云心里翻江倒海的今儿先是叫那两泼皮惊了一回,才上了二楼雅间坐定又叫张樵惊了一回,若只是知道他活着回来倒罢了,哪知道自家姑娘早与他见过面,商量了事只瞒着自己。她自幼服侍姑娘,原以为主仆情谊非比寻常却不知哪一步开始失了信任,当下也不说了话了默默站在门前,替他们把风。
“到底连累了你。”张樵面带愧色,五姑娘无奈一笑,“这就罢了,孙廷壬那样的人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我只问你到底信不信得过谢先生?为什么连三……二哥哥都不肯见一见?孙廷壬费心笼络她,连我都知道的事你还不清楚吗?”
“当年若不是信了谢三朴,张家也不会到如今这步田地。”他说起来不像是衔恨,五姑娘等了良久又听他长叹一声,犹豫着说道:“但你今日这么问我,我必须明明白白的教你知道,我还是信他的。五妹,我也希望你能信我。”
五姑娘笑起来,抬起头目光柔和而坚定,“我信你。”
素云敲了敲门,探头进来,“老爷上来了。”
张樵点点头顺着暗门出去了,五姑娘坐在原处硬生生挤出几点眼泪,装成一副临风泣泪的模样。施老爷哼了一声甩甩袖子,见自家妹子这么一副模样也不忍心苛责,便对着素云发起火来,“你家姑娘干的好事多半是你这小蹄子教唆的!看我回去不打烂了你的皮!”
素云忙低头跪下来,五姑娘哭着说道:“原是我好端端叫人诬枉了一遭,哥哥不帮着我辩白反倒拿了我的丫头打,这岂不是跟着外人一起糟粕我?”
施老爷对着妹子是不大有脾气的,当下叹口气坐下来说道:“要不是你和那张榛有了不妥谁能说这闲话去!”
“哥哥从哪知道的我和表哥有不妥,我们小时候常在一处玩的,长大了不过是见了两面就成了罪过了?我只道是嫂嫂瞧我不顺拿这事作筏子想着撵我走,如今哥哥你也是这一般么?”她轻轻哭起来,一手托着素云的胳膊教她起来,一手掩着帕子,见施员外一个劲的擦汗不出声又哭诉道:“我看在哥哥面上不愿与嫂嫂起争执,可哥哥也不该一味听信嫂嫂,女儿家的清名岂是信口胡言的?”
施员外教她说的没脾气,五姑娘见他还是不信又赌咒发誓起来,“我若与二表哥真有不清不白的只管叫我天诛地灭!”
“罢了罢了,今日再怎么说话也叫人传出去了,孙家的亲事怕是不成了。”施员外唉声叹气起来,五姑娘只怕事情正相反,若这时候孙家再上门来提亲,只怕施员外能活活绑了她塞到花轿去。只是眼下不好再说什么,只是擦了擦泪跟着他回家去了。
张樵躲在暗处眼见着她们走远了,他身后站着一个精壮的汉子对他说道:“少爷,那账册真的要交给谢濂么?”
“给他吧,留在手里知会招惹杀身之祸。”
“小六子从荆州传信回来,他已经找到严御史了。”
“叫他不用急,等我安排就是了,严大人知道的太多逼急了只怕吓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