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生辰礼（一）

    正嘉三十三年就这样到了，这年的二月二十六日是荣芷的外祖父公孙言的八十大寿，公孙言身为帝师又是本朝文坛泰斗，为了彰显皇家尊师重道之大义，正嘉帝特派三皇子荣诩和还有上书房掌事太监赵平安亲自带着皇家的贺礼前去恭贺。

    荣芷求了她父皇和德妃，得了应允，和荣诩一道前往河阳，这也是荣芷十六年来第一次出远门。

    德妃虽然很担心，却也是思想开明，她安排好了两兄妹出行的行李和随行人员，拉着两兄妹坐了下来：

    “能在年轻的时候多走一些地方，去看看大乾的壮丽山河，开阔视野是好的。我多年未见你外祖父了，帮母妃好好问安。外祖父家的几位兄弟和姐妹们都是很知书达理的，你们好好相处。”

    正德帝既然主动提出皇子亲贺，便格外注重礼仪规矩，彰显天家威仪，因此要派一队金吾卫随行，由金吾卫副指挥使领队，再派个掌事姑姑随时提点。

    他思量一番后吩咐了金吾卫的安排，又对德妃说道：“掌事姑姑那就派穆姑姑一同前往吧，她是太后宫里的老人，规矩是最好的。”德妃自然是答应的。

    金吾卫的副指挥使来见驾的时候，倒是让荣芷稍感意外，之前的几位副使他或多或少是见过的，这次出行队伍的金吾卫负责人居然是沈宪。

    沈宪自去年夏天接到朝廷的调令，先被安排到京畿右防营，干了大半年，据说右防营统兵都督白思齐对他赞赏有嘉，准备重用。不过正嘉帝似乎另有考量，年前宫里金吾卫缺一个指挥使副职，皇帝钦点了他担任。

    出发日期定在了二月初四，二月初二正是荣芷十六岁的生日，德妃在自己宫中为她做了一桌子好菜，母子三人聚在一起吃了顿团圆饭。因着去年及笄礼办的较为隆重，荣芷和哥哥又启程在即，这次庆生并没有设宴，但宗族的姐妹们和她二舅舅家的表妹们还是都送了礼过来。

    今日是龙抬头之日，可北都城却下了一场小雪，荣姣在这天午后带了礼物到长春宫，亲自过来和她话别。

    长春宫里还有春节的气氛，落光了叶子的树枝上挂满了晶莹明亮的银条儿，冬夏长青的松柏上一朵朵白雪，将树木装扮的如同琼枝玉叶，配合游廊上红色的灯笼，冰冷的空气中中有一丝热闹。

    荣姣也说不上为什么，每次来这个长春宫都觉得淡妆浓抹分外相宜，好看之余还有一分温情，景致也像这宫中的主人一般，德妃娘娘身上总带着淡泊恬静的感觉，让人心生亲近，只可惜她母妃不喜她与长春宫多往来。今日来送贺礼，母妃虽没阻拦，却也好生叮嘱让她早去早回。

    荣姣想着她母妃的话，不觉已经到了游廊的尽头。

    荣芷在偏殿的门口正等她，她快步跨过去，牵着荣芷的手入了殿内。脱了昭君兜，感受这扑面而来的暖香，荣姣笑得很放松：

    “芷儿，今天是你的生辰。这是我给你准备的生辰礼，是柴窑新出的品种，被称为雨后天青釉。我初见它就很喜欢，所以特意为你准备了一套茶具，烧了上百次才成功呢。”

    荣芷打开礼盒，端起一个小盏，胎薄如纸，在日光下光彩绝伦，颜色青碧晶莹，份外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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