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这房门口候着的是小太监,走廊里并排站着十几个金吾卫,如磐石般稳当,外间院子里每隔三丈一人,驿馆外围的侍卫就更是多了。
东边天际泛起鱼肚白,没过两刻钟外面天色已然大亮,日光透过窗棂淡淡地洒在这走廊之上,给这一片静寂镀上了一层金边。
平静的早上,只听得南边房间“哐啷”一声,沈宪反射性地从靠着的墙壁一跃而起,两步就冲到房间口推开了房门,房门后的小太监“哎——”的一声还没说完,沈宪已经进了房。
顺着声音一眼望去,只看到一只碗裂成两半,离床头距离足有一丈远,那药汁淅淅沥沥撒了一线。
两个大宫女正站在床旁意外地看向沈宪,面上懊悔之意很明显,不过到底是荣芷身边的人,转瞬间闻雁就淡定地笑称道:“沈将军,我刚刚伺候我家公主服药时一时手滑,摔了药碗,惊扰你了。”
手滑能滑到一丈远,倒是说谎也坦然。
床头上坐着的荣芷也略有点意外,她只是那么随手一拂,没料到药碗“如此不经摔”,也没料到这番动静引来了外面的人,还偏偏是沈宪。
公主殿下也只不过有一霎那的不自在,下一刻她已然已经恢复高山皑雪之态,背靠在软枕上,眼睛盯着帐子顶,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沈宪看着这情形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淡淡地“嗯”一声,声调平静,透着丝丝冷漠。
随即,他扫了一圈室内,退了出去,小太监跟在他身后期期艾艾关上了门。
两个大宫女相视泛出一丝苦笑,要说他们的主子真是万一挑一的好,从小便极懂事也克制,今日难得的耍个性子,倒也显得鲜活真实,让人心疼。
荣芷这些天闷在马车里闷了一肚子的气,临近都城了以为能松快点哪知道还倒霉遇上了刺客,她心里想着母妃想着回宫,看什么都不顺眼。
自从昨天夜里醒来,荣芷便一直是拉着个脸,没有一丝欢颜,还把一屋子伺候的宫女太监都赶了出去。闻雪说了多少好话都换不来荣芷一笑,把她急得头发都要掉一把了。
荣芷的不高兴就是不配合吃药,那是陆太医开的补血的方子,哄了半天愣是没沾嘴。后半夜荣芷实在是累了睡了,闻雪在灶上小心的温着汤药,待今早她幽幽转醒,闻雪赶忙取了回来,闻雁亲自试了温度,刚端碗凑过去便被推开了,公主摔的这碗药自然不可惜,两个大宫女看着她虚弱的身子有些不忍。
闻雁唤了人进来收拾,自己亲自开了窗,从随身的荷包取了小香丸,放在一个精巧的烛台小架上隔火熏香散散药味。又指着小宫女们换了新的地毯,摆了瓜果,插了今晨才摘的鲜花插瓶。
荣芷不喜欢身边围着一大群人,所以她身边的大宫女一个顶十个,闻雁又最是稳重精明。果不其然,片刻间,昏暗的满是药味的屋子被她指派着宫女太监不多时就打理得干干净净,屋内的苦药味散了大半,一片清明。虽是比较素净的驿馆,倒有两分荣芷寝宫的气象了。
这会儿荣芷仍旧是这幅玉雕般的姿态冷冷看着一角,可闻雪最能洞悉她的心情,觉么着她的气也消了一些,一边笑着给荣芷揉肩一边说道:
“昨天夜里听说三殿下派了沈将军和华州的轻骑兵前去剿刺客了,后半夜才回来,似是有收获,奴婢也不方便去打探。只知道三殿下忙到很晚,一个时辰前才睡下。”
她又闲聊般说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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