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赌上性命了,赢了不再做人牲,输了被吃掉。呵呵,这把赌的好刺激。”
聂伤一边自语一边在石滩上爬高摸低的查看情况,很快便挑选了一条石块较少、地面软烂的线路,招手叫人来挖,先将表面的石头撬掉搬开,再用尖木头挖地下的烂泥。
“今日事成,尔等可倍食七日!”隶臣也鼓励群奴。
众奴隶抖擞精神,三十多人冒着大雨一起动手,在烂泥里奋力挖掘,很快就在石滩上挖出了一条一米宽深的水渠来,拖来原木一试,不费丝毫人力就自己漂了过去。
“好,尔等快快上来,继续前行。”
一旁躲雨的隶臣见状,喜不自胜,又急不可耐的催促聂伤加快速度。
再往前不远,是一道急弯,原木拐不过去,聂伤按照之前所说,命人把原木拉上岸来,拖行几十步,绕过弯道,再次将原木抛入水中。
就这样连克几道障碍,打通了六七里水道,前方出现了一处三四丈高的矮崖,溪水流到这里变成了一道瀑布,落到下方小潭里,又散作四五支更小的溪流分别往四处而去,只有其中一道很小的通往目的地。
要是没有下雨,这支溪水通常还不到三尺宽,水浅的刚到脚背,隐在草丛里难以发现。此时因为涨水,水流大了几倍,但也不足以用来运输大木,哪怕助人拖行也不行。
“这下该怎么办?难道把后面整条溪都挖一遍吗?”隶臣站在潭边,喜色已经消失了,黑着脸问聂伤。
聂伤没有回答,蹲在潭边聚精会神的打量着几道溪流,忽然站起身来笑道:“此事易尔。”
隶臣疑惑不解,鼓着眼睛像只蛤蟆一样瞪着他。
聂伤指点着几条溪水的形势,对隶臣道:“截断其他溪流,引水至水道即可。”
“……”隶臣愕然无语,他好像明白了自己的智商不如眼前这个曾经是贵族的贱奴,不再多言,一挥鞭子道:“你看着办,我只要结果。”
聂伤立即开始安排人手,一部分人搬运石块,在其他溪流源头处砌筑堤坝,另一部分挖掘泥石,加深加宽水道。
不过几条小溪而已,很快就被堵的严严实实,潭里溢出的水只能流向已经拓宽的水道。
雨越发大了,溪水越涨越高,那条小溪被灌了大水进去,很快就变成了一条水流急速的浑浊水渠,水都漫了出来。水势倒是够了,不过还是太窄。
到了最关键的时候,聂伤、隶臣、家奴、大群奴隶还有几条狗都紧张的站在渠口,看着那根原木从矮崖上落了下来,在水潭里翻滚几圈后,被人用绳子牵着引入水渠。
只见它刚进入水渠,便瞬间加速,不用人拉,自己就快速漂走了,抓着绳子的奴隶唉唉大叫,反而得跑起来才能追上它。
“通啦!通啦!”
奴隶们兴奋的又跳又叫,经过半天的奋战,大伙总算不用辛苦扛木头了。
“天助我也!先祖佑我!”
隶臣也激动的张开双臂,仰天大呼。
“成了!”
聂伤兴奋不已,终于能脱离贱奴身份,不再担心被随意宰杀了。
他一脸热切的看向身旁的隶臣,却见那隶臣仲柏面色一冷,背着手看了下天色,淡淡的说道:“午时已过。”
聂伤如遭雷击,呆在当场,这尼玛的太阳都看不见,你怎么确定午时过了?你看手表了吗?
“不过看在你屡次献策助我,特别是这次开掘水道,你不但献出良策,出力也最大,我就免你的死罪。且安心劳作,我不会让你难过的。”
隶臣说完,转身躲雨去了,留下落汤鸡一般的聂伤在大雨中发呆。
……
采木之事,瓶颈就在于运输,伐木其实并不太困难,解决了运输难题,此事就可以轻松完成。
现在水道打通,大雨一时半会也不会停,隶臣立时放松了下来。他心中喜悦,不再逼迫掘道的奴隶,命他们在水路尽头稍事休息,又派出家奴去不远处的家里取来酒肉吃食和两筐糟团来。
隶臣和家奴一伙聚在避雨处吃着酒食,躲在树下淋雨的奴隶也一人赏了两个糟团,大家都十分满意,吃完糟团又都下水摸水产。
聂伤坐在一棵大树下沉默着,其他奴隶奉上的螺蚌蟹蛙等物摆在面前也无心食用。
“伤,怎么了?水道通了,大伙不用再抬木头受罪了,你也立下了大功,怎么还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眇老见他神色不对劲,过来询问。
其他人都不知道隶臣的那番话,聂伤也不打算说,瞅了眇老一眼,强笑道:“无事,就是累过头了,浑身无力。”
“哦,也是。你今天奔波来去,又卖力干活又喝呼指挥,的确太累了。”
他从箩筐里挑出一条大泥鳅来,用水冲了冲,递给聂伤道:“多少吃点东西吧,有食物垫肚子,会好一点。”
聂伤盯着那条浑身滑腻拼命摆动的泥鳅,忽然一把夺了过来,放到嘴里狠狠的嚼了起来,血水溅的满嘴满脸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