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以来,异国仿佛已经走出了低谷,各方势力都遭受到了打压,一个接一个的好消息深深的鼓舞了拥护帝上的所有子民,一时间空前的光明之景好像就在不远处,稳固之基业不可动摇。
尽管处在动荡之时期,但异国帝上家的人依然保持着奢侈的生活,首府作为帝上家的定都,地方井水苦涩,所以帝上使用的是玉泉山上的泉水,御吏们每日赶着水车,不辞劳苦的为主子奔波劳顿。
………
………
天气闷热,太阳已经消逝在山的那边,周围的一切东西看上去都蒙蒙胧胧。
守城的卒丁打了个哈欠,回头朝城外望去,一队马车出现在视线中,身边押送的人身着御吏服色,吆喝着牲口慢慢驶近了城门。
城门头领在城头探出脑袋,“各位大吏员辛苦了,今天咋这么晚才回来呢?”
“咱们………咱们………今天取水的时候………咱们一个兄弟摔折了腿………”黑暗之中掩面的回答颤颤抖抖,好像是得什么病一样,不过声音尖细,一听就知道是御吏那种伺候主子特别的声调,城门领不以为然的缩回了脑袋,不再理会。
水车很是沉实,慢慢的驶入了城门洞,一众卫卒配合的缩起身体紧贴着墙壁,以免挡住去路,迷迷糊糊的眯着眼睛打量着车后的御吏,恍惚之中好像有点眼花………
这些御吏似乎有点不对………怎么个个如此强壮彪悍神色凌冽,衣着也好像太不合身了,短短的几乎裹不下身子,为首的卒头疑惑着准备上前询问几句,忽然鼻端传来一股奇怪的气息,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燃烧一样,不由得呆了一呆。
这时,有人在轻轻的拍打着他的肩膀,他下意识的回过头去,一个满脸胡子的御吏狞笑着凑近身来,突然颈下遭受一掌,一阵疼痛当即袭上,他张大嘴巴,忽然惊讶的看到身后那人,浑身上下好像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气力,混乱之中不知道是谁人重重的踹了他一脚,当即如同随风摇草般晕厥过去………
“轰隆!!”
一声巨响。
满载火药的水车猛的炸裂开来,发出惊天动地的声响,整个首府大地都似乎抖了一抖。
连城俱惊。
………
………
硝烟散去,坚硬的青石地面被炸出一个巨大深坑,厚重沉实的城门此刻早已不知去向,无缝无隙的坚固城防好像被人卸下了正中的门牙,在黑暗中无声的咧嘴傻乐。
懵懵懂懂的城门头领在城楼上爬起身来,此时他见到眼前一幕,大脑中一片空白,虽然士人的惯常反应让他马上抽出了他的腰刀,但此刻呆愣如傻的他,显然已经失去了任何战斗的能力。
他拄着腰刀颤颤抖抖的爬上高墙,茫然望去,忽然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城墙外面出现了一支黑压压的大队,暗夜之中汹汹涌涌不知道有多少人,此刻好像怒涛拍岸,如潮水一般蜂拥朝城内涌入。
这位守城头领用力的摇摇头,拍拍还有发蒙的脑袋,自嘲的笑了笑,觉得他一定是看错了………
可当他再次抬起头来的时候,双腿实在是无法支持身体的重量,飘飘软软的,一头朝城墙下面栽落下去。
…………
…………
一道闪电骤然划破长空。
天地之间如同昼夜交替般忽明忽暗,天雷隆隆而来,咆哮着朝大地俯冲而去,刚刚被巨响震惊的首府子民稍稍安定下来,收拾起晾在门外的衣服干菜………
风起,黄沙起云,呼啸着朝首府城中涌去,把一整支大队裹挟在当中,淹没了一切声响………
………
………
吴五见率领着一百多名骑卒冲战在最前面,径直朝首府内城冲去,一路上横冲直撞,个个路人仓皇躲避,大声咒骂着这支蛮横的差队,但骂声未绝,他们随后就惊愕的发现,刚才那支骑卒原来只是先头大队,后面居然还有一只大队………
一层又一层的步卒瞬间拥满了首府城中的整条大街,刀出鞘箭上弦战气升腾,无人敢拦其去路………
百姓们不能置信的看着群拥而来的士卒,一时间居然有些发傻,冲在最前头的士卒越奔越快,双眼赤红有若凶神,临剑阔刃施展之时,不知道谁人发了一声喊,街道上的百姓瞬间逃散一空,刚刚热热闹闹的街道骤然之间空寂下来,有若沉域。
………
………
滚滚的铁甲洪流沿着几条大道分成若干小队,分别向首府城的其他八个城门战去,一路上居然没有遇到任何抵抗。
李陌一率领主力大队在周全公的指引下直奔步队统领官邸。
李陌一骑在马上,抹了一把满头满脸的汗水,眼见外城进展顺利,心中稍稍安心,“全公………”
“属下在!!”
“你快带骑卒头头的人马支援吴五见,一定要拿下内城城防………各大差署我就交给你了,按当初说的那样,卒马全听你调度,抗命者照纪处置——自帝上以下的所有人员不许逃掉一个,否则我唯你是问………”
“将军放心,帝上他跑不了………”周全公在马上潇潇洒洒的拱了拱手,若无其事的笑说。
当周全公率队应名而去时,李陌一率领的大队已经到了步队统领官邸。
几个站岗的戈什哈面带疑惑的看着这支大队,为首的戈什哈呆了半晌,颤抖着声调大声吆喝说,“队机重地,来人止步——是哪一位上将,请先送禀贴手本………”
“……”
没有任何应答,不待李陌一下令,手下人马毫不犹豫的乱箭齐发,不待这些个戈什哈拔刀抵抗,前排的士卒立即冲上台阶乱刀战去………
不多时,大门洞开,李陌一一磕马腹,战马长嘶一声,就那么一马当先的战了进去。
………
………
步队统领官邸本是负责首府城卫护的队事重地,虽然事先早有预料,但后来的战斗情况依旧大出李陌一预料。
为了谨防有变,他率领着近一千人的主力攻击这个城防中枢,就是怕仍出现惨烈胶着的战斗,但此刻显然不是那么回事,不到半个时辰战斗就已经结束。
………
………
在这个烽烟四起的年头,异国内时局分崩离析,留守护卫首府城的大队实在是老弱病残中的老弱病残,步队统领官邸此时早已名存实亡,留守的那点巡逻队不仅人数少得可怜,而且职能也大大的被削减,他们的任务在这个时候仅仅只是弹压市面、配合顺天府的侍卫维持治安而已,遇到这样一支卒横马壮的野战队,理所当然的立即崩溃………
相对而言,最激烈的战斗发生在步队统领官邸的后院书房,而抵抗最激烈的也并非是首府士人,而是书房里的几个下人,然而这个抵抗也仅仅持续了不过一刻钟。
当李陌一在官邸大堂上刚刚坐定的时候,亲卒队长二愣子把这位异国重臣拖了进来,身后的士卒横拉竖拖,官邸中的各级文武差员连同幕僚、笔帖文人个个五花大绑一个不少。
李陌一轻轻一笑,站起身来,准备好好拷问拷问,走近身来忽然闻到一股异味………
那位重臣头发花白,年纪大约四五十岁,此刻面呈土灰满脸惊恐,下身早已湿漉漉的。李陌一皱了皱眉头,只好掩住鼻子勉强问说,“你就是首府大督司?”
“………逆………你………”
李陌一摆了摆手,忽然觉得有点好笑,他远赴异国来到此地,事已至此,和这个家伙还有什么好谈的呢?
………
李陌一跳到大堂上方抬眼望去,此刻一众差吏早已面如土色,个个吓得瑟瑟发抖,几个年老的干脆白眼一翻昏了过去。
李陌一说,“差员站左边、书办先生们站右边。”
这些人先是面面相觑,仿佛意识到了什么,身子哆哆嗦嗦的并不情愿挪开脚步,李陌一挥了挥手,一队亲卒凶恶的冲入人群,横过刀背一阵吆五恐吓,依据服色品级蛮横的把他们分为两边,待他们在士卒的拉扯下勉强分开后,李陌一点了点头,手拿一刀,指着那首府大督司,又望了望其他那些浑身颤抖的差吏说,“你们………降是不降?”
尽在意料之中,这些个差员小吏久历差场唯银子是从,个个狡猾无比但又胆小如鼠,自然没什么气节可言,当下个个跪下投诚,李陌一点了点头,让亲卒给他们松绑,随即下令他们换掉衣衫,命令亲卒按人头每人发十两银子压惊费………
李陌一还准备安抚个几句,前门外忽然一阵马蹄声急响,不多时一名士卒脚步匆匆色神色兴奋的冲进了大堂,“报——大人,内城已经拿下,首府帝亲、大臣大部就擒,但有少数已经逃进御殿之中,周大人正一面围攻御殿一面弹压内城眷属,搜捕漏网之鱼………”
“干得漂亮,周全公就是周全公,还真有两下子!!”李陌一一跃而起,看着浑身大汗淋漓的士卒,大笑说,“你小子不错,赏十两………”
“谢大人………不过………不过,御殿城中的御林队见我队战入内城,便立即布防,御殿城城防坚固,而我队又无攻城器械,一时难下,周大人卒围四门卒力不足使用,所以特派卑职前来请援,还请大人………”
“好了,八里八嗦的,早说怎么不早说,”李陌一越听越心惊,原来这帝上还在做着挣扎,事情还有反复的可能,心中一急,当下也顾不上多说,立即奔出步队统领官邸,率领一众亲卫驰援内城而去………
………
………
风越来越大,空中雷电闪闪,但大雨却迟迟不见落下。
李陌一率领一众亲卫刚刚冲进内城,忽然一阵急促的钟声自内城深处方向悠悠传来,不由心中奇怪,扭头问说,“这是怎么回事?”
旁边的亲卒个个面面相觑,他们不是边缘山区的农民就是沿海农民,怎么知道这些事情,旁边却有一人回答说,“回禀将军,此乃帝上撞天地大钟,召群臣入护………”
“………都这时候还召人来,却是挣扎之很啊………”李陌一面上一缓,登时放下心来,回头问说,“你是什么人?”
那人身着异国低级差吏服色,见李陌一回头立即跪倒,“在下曾任低品臣职,下名郑诃惊………”
李陌一怔了一怔,心说这个名字好像完全没听过,此时只命他起身跟随,放缓了马蹄皱眉问说,“………原来是郑先生——郑先生既然曾经有过臣职,怎么先前还混成了个农民?”
郑诃惊苦笑说,“卑职原本授卒部属差,后来因直言上书,开罪了某位大人,贬到首府大督司手下听用,心中不服,当即远走种田为生………”他勉强一笑,“不过,幸好前不久碰上了大人!!”
“那真是机缘之巧………”李陌一在马上拱了拱手,“郑先生,既然您愿意和咱们一条心,咱也不把您当外人………步队统领官邸事关首府城城防大之事,此刻战情危急,一旦有变后果不堪设想,李某人刚刚入官邸,行雷霆手段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望先生莫记挂………”
郑诃惊正色说,“大人错了,郑某人以为行非常之事当有非常之手段,大人临机果断,实在是成大事之人,郑某拜服!!”说到这里,他面色忽然有点不好意思,“曾听将军及各位将士的口音,似乎是东于一带人氏?”
李陌一呆了一呆,这才想明白为什么他先前不开口,这会却主动接触试探他,原来还是个老乡来着,这年头的乡土观念还真是根深蒂固啊………
当下恍然大悟,李陌一马上滚鞍落马,紧紧握住他的手,“………原来是乡梓弟兄,我老李相逢恨晚啊………”当机立断,转过身来朝身边的士卒亲卫喝说,“各位兄弟、各位乡亲,从现在开始,郑诃惊先生就是我的副将,他的话就是我的话,你们对他都给我放客气点!!”
郑诃惊当即重新拜倒,“郑某人何德何能………”
“算了算了,郑兄,即是乡梓弟兄就别来这套………”李陌一率自的一把把他扯起来,亲自动手把他扶上他的战马,他则上了另外一匹,和他并马而驰。
“我说老郑,现在的情况你也看到了,照今天这样子,异国我不知道会不会完,但异国帝上那人肯定是玩完了………”
顿了顿,“………如今卒战凶危、时局板荡,乱世之中群雄奋起——不知道你当下有什么可以指点小弟的地方?”李陌一心中雪亮,眼下他力量薄弱,正是要全力收服此地,现在的郑诃惊正是第一个可用之人。
见李陌一亲身扶他上马,郑诃惊正动容得热泪盈眶,手中抚摸着战马的鬃毛,感慨万分,真是恍若梦中,看来这一把还真搏对了,他悄悄抹了一把眼泪,收拢心神,“将军其实身在局中不明其事,入宝山而懵懂不知啊………”
“哦?老郑的意思是………?”李陌一心中窃喜,面上却一派惊奇。
“卑职曾在卒部为差,故自认为对卒类一事懂得较多………”郑诃惊恢复了镇静,微笑说,“自去年以来,帝上就处心积虑壮势,所以一直就囤积粮草饷银,命工匠铸炮炼戈………”
“据我所知………现在卒部武库司、车驾司在册大炮、火炮、战马不计其数——战马虽然不在首府城中,但武库中的大炮和火炮、甲胄、武器都还是封存如故,不知道将军有什么想法?”
“啊!!?”
李陌一张大嘴巴,脑中一片空白,没有任何想法。
“我曾经暗自打听过关于个中详细之消息………现在卒部武库司封存神武大炮、虎尊大炮等共计四百多门,其中一千斤以上攻城大炮就有两百余门,此外还有各式抬炮、火炮一万余支、大刀、长枪、上下甲胄、弓箭………”
后面的话李陌一根本没听清,此刻他张着大嘴陷入了痴呆状态,心中直喊说,成了成了,这次真的成事了,这大炮可不是寻常物件,夺了可真的就能成事了………当下不及答话,扭头大喝,“罗克!罗克上职!!!”
罗克就在他旁边,闻言奇怪的转过头来,见他仍然在身后左右寻找,忍不住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将军,我就在您旁边。”
李陌一此刻心情大好,也不在乎他的无礼,当下问说,“罗克,你和你的人现在训练得怎么样了?”
“将军,您知道,我们一直没有配发火炮,就凭现在的这种近刀弓箭,我想我们很难发挥出更大的战斗力。”
“我马上发给你——对了,你会不会弄作大炮?”
罗克皱眉说,“将军阁下,我是步卒上职,您为什么这么说,要知道卒种之间隔………”
“你会不会弄作大炮?!!”
“………好吧,如您所愿,我就当是在战舰开炮上好了………”
“罗克上职,你现在、你马上跟随这位郑………上职去领取火器装备,我要求你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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