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捣啥鬼?”
“大概是被人当成棋子了,说不定里面藏着啥阴谋。”王香草语气很冷静,也很深沉。
“那我走了以后,他们会不会接着找你的麻烦?”
“想找就找吧,我一个女人家,他们能拿我咋样?再说了,你才是这场戏的主角,主角不在台上,他们的戏就唱不下去了。至于你二叔那事,他们爱咋整咋整吧,咱管不了那么多。”
“那也好,我听说范丰宝说他们已经到了工地,前天就开工了。”
“就这么定了,赶紧走吧,需要带的行李我都给你准备好了,一大早就去镇上坐车,趁着黑走,人不知鬼不觉的,一定别让他们给拦下了。”王香草说完,和衣钻到了被窝里。
李德福跟在躺下来,可一点睡意都没有。
思前想后,觉得王香草的话也有几分道理,走就走吧,已经陷进粪坑里了,越走拔腿越好。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老子不陪你们玩了!
回想一下,这事本来就没啥大不了的,可他们硬是上纲上线,把小题做大了,究竟想干啥呢?
……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李德福就背起铺盖卷出了门,死活不让王香草去送,说让她在家好好陪孩子。
王香草站在门口,斜倚在墙上,眼巴巴看着男人模模糊糊的背影,眼眶有明晃晃的泪水在晃动。
天大亮后,王香草打发孩子去了学校,屋里屋外走了几趟,心里突然虚空起来,就想落进了一口闷热的井里。
一时间,燥热憋闷,无着无落,只得锁了门,朝着村外走去。
一个人默默走在田野里,四顾茫茫,一片空旷。
虽然已经打春,但西北风依然悠悠刮着,阵阵寒意冰冷刺骨。
来到了自家的麦田里,她蹲下来,伸出保养了一冬的柔软小手轻轻抚弄着被严寒摧残过的麦苗儿。
此时的叶片儿已不再是被冻蔫的墨绿色,而是从底部泛出了淡淡的嫩绿,心际间随滋生出了无限的爱怜,再次泪水潸然。
老话说麦子是后娘,一到冬天就被赶到野外,自己何尝不是呢?
很小的时候就失去了母亲,跟着父亲艰难度日,冷了没人添衣,热了没人摇蒲扇,多亏遇到了这个憨实的男人,才让自己有了贴心的依靠。
正凄凄然然想着,打眼看到了一个人,正缓慢地朝村子走来。
王香草断定他一定不是本村的,模样不像,连走路的姿势都很陌生。
那人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脸皮子白白净净,这不就是女人们常拿来过嘴瘾的白面书生吗?
不知道为什么,王香草的心头忽悠一阵,竟然有点儿发烫。
脚步声愈来愈近,王香草把头深埋了,装模作样抚弄着麦苗,眼角的余光却偷偷朝路上打量着。
“喂,妹子,前面就是桃林峪吗?”
王香草抬起头,反问一句:“谁是你妹子呀?俺都快成妹子婆婆了。”
那人仔细打量她一眼,纠正道:“对不起……对不起,我没看清呢,原来是个大姐啊。”
“嗯,叫姐就对了。”
“大姐,天这么凉,你呆在野外干嘛呢?小心着凉了。”
王香草心头一暖,笑着应道:“俺身板硬朗着呢!不怕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