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觉得我蒲柳之姿,不堪入眼罢!”
她忽然紧紧一闭眼,颤声说道。
谢修齐一楞,却是从心中的打算中醒了过来。转念一想之间,已是明白了小姑娘为何情状如此,更为何会说这些话,青年的心中顿时有些啼笑皆非。
安萁父亲自是安老管家,母亲却是一个西夷女子。当年,她父亲安老管家与某流落远宋的西夷姑娘情事,自是没人知道。但众人却知道的是,那名女子与安老管家私相授受两年后却鸿飞冥冥——只为安老管家留下了这么一个孩子与“安萁”的名字。
自小,安萁几乎就是在旁人的指点中长大。本就是未婚所生,母亲又是异族且更“不守妇道”到竟然抛夫弃女。而迥异的相貌也让安萁不容于众人——身高腿长,大概和谢修齐自己差不多高,有一米七五左右,且颇为瘦削。肤色异常白皙,眼睛更是蓝色,眉目间亦带着依稀的西方人种特征。
所以,在古代人的道德观与审美观里,安萁都是着实不咋滴的。而自己前身也是偏爱丰满妖娆的**女子,反正花丛老手,又仗着老子是县丞,花用更从无短缺,**千娇百媚可谓予取予求,对身边这个不够丰满,更是相貌古怪的小丫头,倒也没什么想法。
天长日久之下,这个其实长得异常漂亮、在后世中都堪称混血儿中极品的长腿小姑娘,却也是对自己样貌没什么自信的,是以,才会有刚才色厉俱茬之言。
大概,她是以为我又色心大起了,却也自忖她应该不会被我纳入眼里吧?前身那个混蛋啊……就不能给我留点稍好的名声么?
谢修齐在心中叹息道。
若是在往日,谢修齐遇到个这样极品的混血小美女,又有此情此景相助,定是要调笑一番的。然而今日,他却是早已无半点绮念,倒是对这个虽战战兢兢、以身伺虎,但也始终尽职尽责、不离不弃的小姑娘颇有几分纯欣赏的好感。
“是的,阴谋。”
他忽然饶有兴致地看着小姑娘强调道。
安萁也是渐渐缓过了神来。
自己长得本就怪异,这混蛋向来都是没把自己放在眼里的,要不大人和爹爹也不会放心让自己随侍他了……我怕他什么?
小姑娘如是想着,心中更是多了几分幽怨与自怜,目光却是渐渐倔强了起来。
只见她毫不畏惧地对视着谢修齐:“阴谋?不知少爷又有何高见?莫非又是‘此事绝非我所为,乃天火自燃’之类的绝妙说辞?”
她冷冷道。
尽管她的语气已是尖酸讥讽至极,谢修齐却是大喜。
看来这位友军果然是知书达礼的,你看,又是高见又是绝妙的——这话说的多有涵养?多有文化?
比起她那完全无法沟通的妹妹安秀,咱家安萁那真真是天壤之别、人中龙凤啊——就连长得都是这么卓尔不群,看看那综合了东西方美女的风情,再看看那双小长腿带来的修长身形,那可正正是笔直挺拔,如峰如峙啊……
心里胡乱想着,终于遇到了可以交流友军的谢修齐久旱逢甘霖,望着安萁的目光已是更见亲切:“此事推手从头到尾都是那汤县令,然而,我问你,若真如他叫嚣般将我重判了,于他又有何好处?”
他慈祥万分地看着小姑娘,无比和蔼地问道。
安萁楞了楞,她总觉得少爷的目光忽然有些渗得慌。
但我可不怕他!
小姑娘暗暗给自己打气道。
“他与大人不和,自然处处针对啊……能让大人眼睁睁看着你去死,想必,他也会大为快意?”
她想了想,却是示威地挺着已发育得渐为饱满的小胸脯,不甘示弱地回道。
谢修齐缓缓摇了摇头,眼中已是露出沉思之色:“这不是寻常百姓快意恩仇。政治人物,每一个动作都绝不会意气用事、无的放矢,而是有其鲜明的指向性与目的性。”
他徐徐言说着:“但汤县令的目的……要知道,让陆伯伯痛失爱子固然快意,但若非我多年来的拖累导致陆伯伯清誉有损,陆伯伯恐怕早就左迁了。”
“那么,难道汤县令是生恐陆伯伯仕途不顺,亮风亮节毅然出手,为不忍挥刀割除自己身上腐肉的亲密同僚刮骨疗伤,扫清青云直上之障碍?或者,他竟蠢到没想到这一层?”
一个在21世纪人看来,从纯利益角度出发的小小隐藏因果之逻辑推理,却令安萁神色猛然大震。
“对啊……那他为什么……”
小姑娘的心神不由自主地被谢修齐的话语吸引了过去,她已满是迷惑地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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