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又到了送货去郡城的日子,于凡央求村长这一次也要跟着车队进城。
临出发前,村东口,村长慈爱地拉着于凡的小手,塞了几个碎银子给于凡,反复叮嘱路上一定要听十八叔的话,不要乱跑和捣乱。到了郡城,买一点自己喜欢吃的零食。
押运的过程很枯燥,白天天一亮就赶路,夜幕一落,车队就会停下来,然后几十辆牛车围成大圈。
除了放哨的,其他人都在圈内围着火堆喝酒、吃肉和讲黄段子。也许都是同宗同源的缘故,只听一人吹得牛皮当当响,说跟郡城最大的妓院——倚红苑的头牌小翠颠鸾倒凤,好不自在,结果就有另外一人直接当场揭穿。
因为都是知根知底的亲人,嬉笑怒骂后,也没有人在意,接着继续吹牛打屁。
于凡嘴里咬着一截狗尾巴草,头枕手臂躺在草地上望着夜空上的星星出神。连十八叔坐到他身边都没有反应过来。
“小凡,想啥呢,这么入神。”
“哦。十八叔,您来了。”
“你小子该不会也是想媳妇了吧,别听你那些叔伯们瞎吹牛,他们很多毛都没长齐,连女人的手都没有碰过,尽在那里掰扯。”
“不是,十八叔。我在想祭祖的事情,这次车队回去后,就要开始三年一度的祭祖了,也不知道祭祖完,我会在哪里。”
十五年前,十八叔也参加了祭祖,比较幸运地是他没有消失,依旧留在村子里。跟他一起祭祖的孩子里,有三个都消失了。
村子里对孩子消失这件事,一直讳莫如深。即使是当事人,也不知道那些消失的人怎么就平白无故地消失了。
“小凡啊,每个人的命都是注定的,多想无益。该来的自然会来。”
“十八叔,您跟我说说,您当时祭祖的时候到底是什么样的?”
夜空洒下淡淡星光,落在十八叔粗犷的脸庞。摩挲着双手,十八叔欲言又止,几次犹豫不决地张口。
最后,像是下定决心似得开口:“小凡,村里的古训是参加祭祖的人都不能对外透露任何祭祖的细节。”十八叔,尴尬的摸摸头,“其实,那个,我也不清楚祭祖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
“十八叔,您快说说嘛,为啥您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您不是参加过祭祖大典的嘛”,于凡摇晃着十八叔的胳膊,急切地央求。
“其实,那个时候,我们都还是9岁大的孩子。跟着村长进入祠堂内殿后,在村长带领下,每个人轮流向始祖雕像上完香,就跪在蒲团上磕头。紧接着,大家就闻到一股香气,还没来得及说话,就都昏过去了。”
“等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发现大家还是跪在祠堂里,除了始祖雕像就像被人刷洗一样更加鲜红欲滴外,就是少了三个孩子,其他别无异常。然后,村长带着我们给始祖雕像磕了三个头,就把我们全部领出祠堂,把祠堂门锁了起来。”
“其实......我们是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至于那些消失的孩子,村长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只是严肃地告诫我们,按照古训是不能把祠堂内的事情说出去,不然轻则家法伺候终身幽闭祠堂,重则天打雷劈烈火焚身。”
“咚.......”
正在这时,夜空中,突然响起一声炸雷。这突兀的一身雷响,把于凡和十八叔吓得脸色铁青,三魂不归。
直到脸上落下几滴水珠,十八叔才反应过来,赶紧扯着嗓子大呼,“下雨了,快把毡布拿出来,把那几车皮毛盖紧了。落了雨,就卖不了好价钱了。”
然后,一阵手忙脚乱,人声鼎沸夹杂牛声嘶鸣。
雨珠渐大,而于凡依旧楞在当地,一身衣物湿漉漉的挂在身上。
“昏过去了,昏过去了,为啥是昏过去了......”
于凡的脑袋中,一直还在消化着十八叔刚刚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