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儿盛了一碗,味同嚼腊,吃了两口,又放下了碗,回到西屋去睡觉。
父母知道九儿有了心事,也不好点破,只是唉声叹气。
哎,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成了仇。
老话说的确实有道理。
狩猎后的第三天,凌云渡来了五六个汉子,为首的是个刀疤脸,到处找寻二丑。
见家里无人,汉子们怒了,发起火来。
把二丑家的大铁门砸的变了形,又砸烂了大水缸,还把二丑家的切菜板,铁锅都扔到了院前的水塘里。
一村的人都来看热闹。
九儿打猪草恰好路过,连忙凑了上去。
汉子们是梅花坞人,二丑的大姨家在梅花坞。
二丑常去大姨家走亲戚。
去的次数多了,二丑结识了刀疤脸。
刀疤脸知道二丑的父亲是包工头,对二丑特别友好,又是称兄道弟,又是饮酒作乐。
刀疤脸有间棋牌室,二丑也常去那儿玩。
去的次数多了,见別人扎金花,一会儿功夫就赢了千儿八百,十分眼红。
二丑跃跃欲试,开始也赢了五六百元,后来呢?后来也许时运不济,也许着了魔道,输进去了一万多元钱。
二丑没有那么多钱,便找庄家刀疤脸借“爪子钱”。
“爪子钱”利息很高,一万元钱一天利息是伍佰元,两天就是一千元。
二丑不敢给父母讲,只好求爷爷告奶奶的,东拼西凑,凑了半个月,也没凑到。
刀疤脸也派人揍了二丑两次,最后一次揍的有点狠,二丑在床上躺了三天,才能下地行走。
二丑索性弃了学,反正也学不好,他消失了。
大伙都猜测二丑去找他爹去了。
可他爹是个包工头,天南地北地走,哪儿有活干就往哪儿去,又没有个固定地点,上哪儿找去。
那伙汉子只有无计可施,只有打砸一番泄了气,才扬长而去。
九儿头像裂了一样,猪草也不打了,晕晕沉沉回了家。
回家的九儿,老是做恶梦。
她梦见自己在田野里走着走着,阳光明媚,百花灿烂,一切是那么美好。
忽然,眼前一黑,掉进了一口深井里。
到处是冰凉的井水和沉重的黑暗,压的九儿喘不过气来。
她努力地挣扎着,明明一切都明白,手脚却不听使唤。
她多么渴望有人推自己一把或叫醒自己啊,可是没有。
这时,九儿惊异地发现,她却飘在了空中。
她仔细地打量着睡在床上的自己。
那秀发,那厚厚的嘴唇,还有小巧的鼻头,这是一个沉睡的自己。
九儿猛地醒悟过来,这莫非就是灵魂出窍。
飘在空中的莫非是灵魂?
九儿吓了一跳,她猛然发现床上的那个九儿,有一大滴泪珠从眼角溢了出来,划过脸颊,无声地落在了枕头上。
九儿急了,难道自己死了?
不,不能死,九儿想起了父母,想起了她的姐姐们,青麦,青禾,青棵…
九儿开始拼命地朝下坠,想和床上的自己合为一体。
坠啊坠啊,也不知过了多久,她猛然发觉自己有了知觉,只是手脚还不听使唤。
只有眼睛有点知觉,她开始拼命地眨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