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来富在山坡上挖了个地窖,中间用棍子架住,棍子上堆满了生柿子。
下面堆满了麦秸,麦秸不能太干燥,有时还要洒点水,只有这样,麦秸才不会着火,而是慢慢地冒浓烟。
这样熏出的柿子特别甜,外表红艳艳的,特别好喝,十分抢手。
谭木匠夫妇来到后山的时候,媒人苟来富正趴在地窖前吹里面风,弄的满脸是灰。
听到了脚步声,苟来富抬头一看,是谭木匠夫妇。
苟来富急忙从地上爬起来,抱了一捆麦秸堵住了洞口。
那浓重的黑烟便从地窖的缝隙里钻了出来,一丝一缕的,渐渐的合成了一股,盘旋在了窖顶上。
苟来富也不搭理谭木匠夫妇。
扭身坐到了一棵老松树下,掏出旱烟锅子,吧嗒吧嗒地吞云吐雾。
老木匠夫妇糊涂了,火烧屁股的不是你,作了媒的是你,事到临头了却无事一般。
论辈份,苟来富要喊老木匠一声表叔。
苟来富的猴子脸拧成了苦瓜,“表叔表婶啊,这狗日的冯大牙,不,冯天才跑了。”
“跑了?”老木匠夫妇怀疑听错了。
“前天还好好的,怎么就跑了呢?”
“跑了,真的跑了,一家老小跑的一个不剩。”苟来富咬牙切齿。
老木匠心里咯噔一下,他又想到了村里的传闻。
难道九儿真这么妨人,上一个是结了婚,才被妨死的。
这个难道这么倒霉,还没结婚就妨的跑路了,而且是全家消失,
九儿的母亲颤颤地问,“大侄子呀,出了啥事呢?”
“婶子你不知道,这狗日的买彩票中了大奖,整整一千万。
一夜之间,东西该卖的卖,送人的送人,剩下个空房壳壳,也卖给了他弟弟冯二狗。”
“那能跑哪儿去呀?”九儿的母亲又问。
“有了一千万,哪儿不能去,天堂市,省城,大上海,随便去个地里,也比这山旮瘩强。”
苟来富愤愤不平,“咱凌云渡,别说一千万,一百万的有吗?十万的有吗?
就连飞云浦的冯四爷,开着电驴子磨房,还有代销店,整天得瑟的像神仙,家产也不过十来万。”
老木匠沉默不语。
倒是九儿的母亲,愣了,“那这婚?”
苟来富吐了个烟圈,狠狠地道,“黄了,他娘的,有这一千万,够买整个凌云渡了。
就算在天堂市,也算是一号
人物了,啥样的女人找不到?
唉,只是可惜了九儿,九儿是个好姑娘,可惜命运多舛。”
苟来富一声长叹。
此刻的九儿家却异常热闹,此刻的九儿,正沉漫在做新娘子的梦里。
几个姐姐叽叽喳喳地讨论着,明日四点就起来盘头,化妆,再穿上那身鲜红的旗袍。
妆不能太厚,厚了恐怕要被人说成妖精,让同村的老少爷们儿看笑话……
不知怎么回事?九儿又想起了那只在风雪迷漫的空中飞舞的白虎。
这白虎简直是九儿的噩梦。
九儿想起了冯天才的山盟海誓,也许这几天他太忙,蔬忽了这细节吧。
但九儿心里又有些许不安,“不会出幺蛾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