芮香闻言,不禁迟疑了一下。
自己打小伺候在侧,一路同甘共苦胜过姐妹,她原自己以为对凤倾城还是了解的,可自这趟回燕国之后,凤倾城这种种作为有违常理,着实令自己猜不透!
尤其,还有丁三的那张像极了陈云峰的脸整日晃在眼前……
“奴婢知道公主对太子是情深义重,绝不是水性杨花之人,公主这样做必是有缘故的!只是公主何苦往自己头上引脏水,让他们这样说嘴,奴婢心里头气不过!”芮香想了想,最终答得一脸认真。
她也不是没有乱想过,然而乱想归乱想,她真把凤倾城当成了自己的天,不管凤倾城的行为在人看来是怎样的没道理,她都依旧理所当然的觉得对!
“我明白,你是在替我不值,可是我觉得值啊!这场阴谋藏得太深,若不将风浪搅动起来,不站在这风眼浪尖怎么能明白?若不能反客为主,凭我的本事又如何敌得过暗处之人?芮香,我的身份、美貌本是筹码,那又何必因忌惮人言,自断一臂呢?”
凤倾城笑着握住了芮香的手,她不禁觉得自己真是幸运,有疼爱自己的父王、母后,有这样为自己考虑的姐妹,还有过云峰!
“可是……”芮香听明白了,她舍不得凤倾城拿自己做饵,下意识地想要反驳,只是一时间她又寻不到什么借口。
泪水不争气地再次涌进了眼眶,凤倾城不愿再哭,于是断了话题,侧身向街上望去。
梧州节日的热闹倒还是那么精彩,有各色花灯玩意儿、糕饼吃食琳琅满目,还有人正在斗鸡、杂耍颇为有趣,凤倾城不由地撩起锦帘多看了两眼。想起孩童时母后带着自己偷溜出宫,在街市上玩了个尽兴的那次,又露出醉人的笑容。
看她凭车眺望的那份高兴,芮香笑了笑,心里却觉更堵得慌!虽说明白了凤倾城的意思,但她又忍不住为她难过——原来的凤和平何曾受过一点委屈,何曾需要有这些心思?如今凤和平成了凤倾城是变了,变得聪明了,可芮香却觉得有时候聪明却不如愚钝。
“刁民!不长眼吗!这可是坤平长公主的銮驾,看好你的畜生!”
马车前忽得一阵喧闹,打断了两人对过去的回忆。
“怎么回事?”
芮香忙去问前头的侍卫,还未等到回话,一侧头,却看见边上的人一个个都傻不愣登得盯着马车。顺着他们的眼睛再一瞧——凤倾城正挑着帘掩嘴轻笑。
“快走吧!”
芮香明白了,对这些人更添了厌恶,哼了一声又回了车舆内。
凤倾城也终于玩够了,玉指轻动搁下帘子,又留下了个回味无穷的笑影!
她不顾这么做是不是合身份,总之她要的就是让人言掩盖了事实,好将自己——换一层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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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绅豪贵前来求亲者甚多,中秋夜宴俨然成了这些人较量的擂台,王后不堪其烦,也就顺势将宴会改成了招亲大会,凤和鸣未免夜长梦多也没说什么。
于是这一帮人候在殿中,面上侃侃而谈好似旧友重逢,实则暗中攀比财力、学识,而各国公侯则冷眼旁观,在心中掂量着轻重。
“哟!奎生?你还有脸来呢?我可听说你巴巴儿地跑了三趟,公主看都没看你一眼,要我是你就羞死了!还敢来?哈哈哈哈……”
今日来的人都非富即贵,王后那两个兄弟对别人不敢怎样,便就逮着宜贵嫔的假弟弟找优越感。
“呵呵,您二位倒是见着了,送了那一堆破烂儿还不叫人给送回来了?还敢穿那一身花里胡哨的马球装屁颠颠儿跑去量山,公主理你了吗?”
这位假弟弟也是不甘示弱,毕竟事情办不成,他就得打回原形了!
他装模作样展扇轻摇,得意道:“在下不才,送了一挂金凤璎珞,公主可是收下了!”
“嘁——得意什么?你那是送礼吗?分明给送去的你家金店的新样式。”
“那你管不着……”
这仨旁若无人地斗嘴,而且谁都不肯相让,渐渐的大家都静下来看他们的热闹。
远道来的人,羡慕这“近水楼台先得月”的方便;跟风来的人,对“欲拒还迎”的凤倾城更添好奇;另有所图的人,则重新掂量起自己的筹码。
夜幕降临,凤和鸣与王后到了,闹剧也总算停了!
一番见礼后,安太后也到了,可此时主角仍未登场,众人多少有些失了耐心,嘴上虽依旧应付着客套寒暄,实则都悄悄地引颈观望。
凤和鸣知凤倾城赴宴来迟,心中也很不悦,却端坐着一言不发。
又等了一刻,才听宫人高唱通报“坤平长公主进殿”,人人皆屏息望去,欲一观真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