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生一剑刺穿蔚无瑕心脏,眼见他一动不动,已然是毙命了。
却见他右手不自然地放在胸口。
醉生恐怕蔚无瑕有诈,用剑将蔚无瑕的手挑起,只见他右手紧握,拳心隐隐露出一点碧色。醉生仔细看去,那一点碧色顶端青蛇环绕,栩栩如生,正是蔚无瑕最初送给落雪的定情信物——竹叶青蛇发簪。
醉生不由微微一怔。
原来一个魔头,也是有心的么?
眼见蔚无瑕毙命,醉生手中的金色巨剑竟化为一阵青烟,消失无踪了。
醉生顾不上其他,急急向思酒奔去。
思酒像是被血包裹着,他身上又是泥,又是土,又是血,竟再无半分翩翩公子的模样。任谁见到思酒这个样子,也想不到他昔日儒雅潇洒的样子。
醉生心痛得像被揉成一团的废纸。她手忙脚乱地给他止血,将自己所有的碧落丹都倒出来,一股脑地给思酒喂下。思酒的血染红了她的衣裙,她却像是没有看到一样,只是一边撕下袖子裹住思酒的伤口,一边喃喃道:“思酒哥哥,你别怕,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
思酒微微一笑。最害怕的,是她罢?
思酒全身都是伤,醉生怎么都包扎不过来,她急得直掉眼泪,眼泪和思酒的血混在一起,竟分不清哪个更烫。思酒忽然温柔地拉住了醉生的手,道:“醉儿,别弄了,你陪我说说话好么?”
醉生绝望而无助地停下来,勉强咽下涌上嗓子的酸涩,道:“好。”
她问道:“思酒哥哥,你很痛罢?”
思酒道:“也不是很痛。”
醉生仔细地将思酒的脸擦干净,思酒忽然道:“醉儿,让我抱抱你好么?”
醉生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将思酒扶起来,思酒伸手,轻轻抱住了她。
思酒抱了好久好久,才恋恋不舍地放开手,靠在醉生肩上,道:“醉儿,我早就想这么抱抱你了,可惜,一直没有机会。”
醉生拼命抑制住自己的哽咽,勉强道:“思酒哥哥,以后还有很多机会呢。”
花思酒心中道:不,我知道没有机会了。面上却还是笑着,道:“醉儿,你从我怀中摸摸,可有一个碧色小瓶?那是我问倾尘讨的。你把那里面的丹药与我吃一丸罢。”
醉生依言摸出一个玉瓶,倒出一看,却是一枚朱红的丹药。醉生认得这药,这是薄愿醒曾给阿凉服过的药丸,失痛丸。服下这丸,便会永远失去痛觉,可以缓解痛楚。但是失去痛觉,并不利于一个想要活下去的人。
思酒哥哥,是知道自己要死了。
醉生强忍心中疼痛,她几乎不愿将此丸给思酒服下,因为,那几乎代表着默认了思酒的死亡。但看着思酒蹙起的眉间,醉生颤抖着,还是喂他服下了失痛丸。
思酒服下药丸,顿时觉得身上的痛楚轻快了不少,他靠着醉生的肩膀,鼻间传来一阵熟悉的幽香,不由问道:“醉儿,我一直都想问你,你是用什么洗头发的呢?真是好闻。”
醉生道:“不过是用草木灰,拌了些曼陀罗花汁。”
思酒道:“曼陀罗花汁啊。我记住了。”不知道做了鬼后,还用不用洗头呢?若是我到了那边,也用曼陀罗花汁洗头发,是不是就可以像见到了你一样?
醉生眼中酸楚,胡乱应了一声,眼泪已砸到了思酒手背上。
思酒只作不知,仰起头,道:“醉儿,天上的云,漂亮么?”
醉生抬头望去,天边,云卷了又舒,舒了又卷,像是不知悲喜。
她道:“一点也不漂亮。”
思酒微笑道:“那是自然。就算那云漂亮,也一定比不过我的醉儿。”
醉生心道:思酒哥哥,其实那云漂亮极了。但你看不见,我说与你听,又有什么意思呢?不过让你白白伤心罢了。在我心中,你就和那天上的云一样。你是有子如玉,白璧无瑕。
思酒道:“醉儿,你知道么?其实我好高兴。”
醉生不明白思酒高兴什么,只是用力地揽着思酒的肩膀,想将自己的温度传递给他,好像那样他的身体就永远不会变冷。
思酒接着道:“醉儿,你知道么?在遇见你之前,我这一生,从不曾有梦想。我……出身显贵,从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但我……从不曾得到过父母的爱。我的母亲,总是很忧郁,她……从不许我叫她,姆妈。我小时候很傻,总以为是我不够好,只要我拼命读书,读到最好,她自然会爱我。可是即使我日夜苦读,诗词第一,甚至因此被同窗排挤,她的眼光,还是落不到我的身上。一次我不小心打碎了她庭院中的一盆海棠,我鲜血直流,她却视若无睹,只是心疼地捡起了海棠。那一刻,我的心忽然冷了:我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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