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浅,极易摇晃。
田伯冲忙陪着笑,将撕下的衣袖重新替青素贞穿上,怎奈衣袖炸线裂开,一松手又掉了下来,他只得拾起衣袖再度套入,一时间急的满头大汗。
“公子!”
青素贞收起玩闹之心,眼神变得冰冷,看着上下其手的他警告道,“你的色胆,未免也太大了点吧?”
手足无措的田伯冲只能鼓起勇气,小心翼翼将半截衣袖搭在她胳膊上,诚恳道:“公子非有意如此,姑娘误会了!”
眼见青素贞眼神略显柔和,刚松口气的田伯冲忙俯身向船舷抓去,哪知他一俯身小船跟着一晃,顿时将他摔倒。
坐起身子,他看到手中多出了一条青色绸带,奇道:“这是什么,哪儿来的?”
“那是我的腰带!”青素贞咬牙道,“你三番两次轻薄与我,依我看,公子就留下吧!”
话刚说完她身子陡然拔高两丈,脸部向下拉成锥子似的三角形,一条猩红带分叉的箭舌“嗖”一声从口中吐出,又“哧溜溜”的缩回,好不吓人!
奇怪的是她并未显露本体,就这么站在船头,如一根桅杆般怪异竖立。
“误会了,请姑娘听我解释!”田伯冲急得大喊,本想利用青素贞对付二小姐的计划没了着落,眼下更有性命之忧,还落得个色胆包天的印象,能不急吗?
“误会?到我肚子里解释吧!”
她说话时双眼变得狭长,犹如两柄弯刀,那翠绿的眼珠毫光闪烁,竟似两颗翡翠一般。
唉,何必呢?
事已至此,捏了两把冷汗的田伯冲也豁出去了,哆哆嗦嗦张嘴就唱:
“大白鹅,大白鹅,
不脱衣服就下河。
荡起水花一片片,
好像白莲一朵朵...”
“啊~~!”
青素贞双手抱头哀嚎一声,满脸痛苦之色,噗通一声栽到海中,激起大片水花。
立竿见影的效果让田伯冲稍稍放下心来,青素贞落水后便没了踪影,骑虎难下的他只有伸长脖子探出头,一边观察水下动静一边唱个不停,暗暗焦急。
倘若歌声一停,只怕会有一张血盆大口将他吞下肚去,该如何是好?
“公子别唱了,我开玩笑的,还请嘴下留情...”
惊恐的声音近在咫尺,他凝神细看好几遍后,才发现水面漂浮着一条长不过一尺、通体翠绿欲滴、极难察觉的半透明小蛇。
小蛇三角形头颅上还有一根细如麦芒的金色尖刺,若不是反射着莹莹月光,这大半夜的谁能看到?
无数神秘的金灿灿符文在它体内若隐若现,每当符文涌现时,它便疯狂挣扎...
这究竟是什么妖怪?蛇头上有针?
看到小蛇满眼乞求神色,田伯冲怜悯的对它点点头,嘴上唱得更欢快了,一遍又一遍,根本不敢停。
唱到一百遍,就在他嘴唇起泡、冒烟的嗓子即将起火之际,这条小蛇才闭上双眼露出肚皮,如一道幻影般“咻”一声向他腹部电射而来!
吾命休矣!
田伯冲痛呼一声仰面翻倒,双手紧紧按住腹部,心里恨死这不靠谱的《儿歌三百首》了!
良久。
想象中的疼痛并未出现,他却因慌乱叫嚷,导致本就火辣辣的喉咙彻底沙哑,张大了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反复查看,腹部并无异样,青素贞也不知所踪,丹田内更是空空荡荡的...
他抬手猛抽自己一巴掌,心中暗骂:田伯冲啊田伯冲,此时身处险地怎能如此慌乱?倘若妖物再次出现却无法唱歌...岂不坐以待毙、闭目等死吗?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太离谱,若非喉咙疼痛依旧,他几乎会认为这只是一场梦。
抬头看天,不知是不是错觉,暗蓝的夜幕仿如水洗般清澈,繁星更亮月华更明,回想着出岛以来的各种遭遇,不由得微微发呆。
...
“哥哥,快醒醒!”
田伯冲转过头,好端端的牛二正满脸担忧的向他看来,瓮声瓮气道,“刚刚牛二看到一群仙女又唱又跳的,好漂亮!她们,她们喜欢牛二...”
好厉害的妖物,竟会制造幻觉!
牛二罕见的低头害臊,见田伯冲并未应答又急忙伸手一探,发现他气息尚存才放下心来,皱眉叹气,摇头道:“果然如二小姐所料,牛二一点事都没有,哥哥却变成呆子啦!”
呆子?
田伯冲心下一笑,暗暗寻思:本公子若不变成呆子,又怎知你们玩的什么鬼把戏?索性就扮成呆子罢了。
他偷偷将唇角露出一丝缝隙,用舌尖顶出一串口水,连聚焦的视线都刻意变得散乱。
这一幕刚好被牛二看见,他再无疑虑的闷头划船,片刻后竟喘着粗气...
这牛二,在幻觉中做了何事?
划了一阵船,牛二才发现衣袖被扯掉,耳孔里还塞着布条,满是感激的看了田伯冲一眼,本就郁郁不欢的脸更是一片铁青。
“哥哥救过牛二...牛二知道哥哥中了毒,回去后定会向二小姐求取解药,救哥哥性命!”
他说完放开船桨跪在船板上,向田伯冲“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起身后又将他黑色短掛脱下来为田伯冲盖上,一股子汗酸味。
田伯冲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心想这牛二倒也光明磊落,是条汉子!
只是这响头乱磕一通,不是存心让他折寿吗?
算了,被他喊一声“哥哥”,也算勉强受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