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给那王爷娶一门妻子便是了。
“我是王妃!你敢!”妃子看着场上血肉横飞的惨状,惊声尖叫,拼命挣扎。
“你配?”昭熙公主仔细地端详着自己莹白修长的十指,漫不经心地说。
一道弓箭从公主身后射来,射穿了公主的衣袖,直飞向场上正在置人于死地的囚犯们。
一箭穿二人。囚犯甲乙连叫都来不及叫,就倒在奄奄一息的昆仑奴身边。
沉稳而威严无比的声音响起:“法门女刑师风去哀到。”一个年方十六的少女迈着法度森严的步伐来到众人的坐席旁边。她白皙细嫩的面庞不见丝毫表情波动,身姿挺拔,亭亭玉立的仪态在法门厚重的官服中越显得不可侵犯。
昭熙公主脸色瞬间惨白,袖子上破了一个洞,却像是浑身衣不蔽体般难堪。
如果说,天耀皇朝中有世家比皇族更尊贵,那必定是掌管奖惩长达一千年的法门,若是天命所归,法门可以废帝立新朝。如果说,天耀皇朝中有女子比公主更高不可攀,那必定是法门刑主的独女,当今的第一女刑师、将来法门刑主的风去哀。
“公主,无间狱的囚犯,怎么会在这里?”风去哀语气严厉,身后两名全副武装的法门副刑执表面上恭恭敬敬地垂眼候命,但从刚才那射穿公主衣袖的利箭看来,他们并没有将公主放在眼里。二人是双生子,一人使弓,一人用剑。父母是武林中无人匹敌的绝顶高手,因此二人天赋异禀,筋骨奇佳。又与风去哀同年同月同日同时辰出世,一出世就被抱到风去哀身边,训练成风去哀的近身侍卫。
风去哀的母亲是法门刑主风间痕的原配,不幸早逝。风去哀作为二人的独女,将来必定要当法门刑主,身份不同凡响。
昭熙公主想甩脸不回答,但是副刑执二人浑身蓄势待发的模样,令她不得不老老实实地说:“我……本宫……本宫不知道。”
众人都不敢出声,有些人心中开始幸灾乐祸:昭熙不可一世,今日也得认怂。
“无间狱囚犯若离开无间狱,所在之处,生者皆同罪。”风去哀朗音曼妙,轻轻地判了众人死刑。
“风刑师饶命啊!”众人吓得连忙下跪,磕头如捣蒜。昭熙呆若木鸡地站着。
“无间狱中困住的是背天弃地、自绝于人性的狂徒。你们以他们取乐,比他们更无人性。天耀皇朝不需要你们。”风去哀丢下一个令牌,缓缓转身离去。副刑执紧随其后。
大叫冤枉的妃嫔们哭喊成一团,昭熙咬咬牙:“我要见父皇和母妃!姓风的,你不要以为人模狗样地就了不起!法门有什么了不起的!我让我父皇把法门连窝端了!”
闻讯赶来的皇贵妃被法门的执法门徒堵在御花园外。
等皇帝赶来时,昭熙等人已经被押回无间狱。御花园里只有哭瘫在地上的皇贵妃,以及昆仑奴等人打斗留下的血迹。
皇贵妃哭着捶皇帝的胸口:“我不管,我不管,你还我女儿啊!”
皇帝眼中盖不住的痛楚和克制:“你要朕如何?昭熙已经关进无间狱了,朕能起兵去打法门吗?”
皇贵妃失声痛哭。
深夜,风去哀结束了一天的讲法,回到法门休息。远远看见父亲仍身穿红色官服,端坐在法堂正中。
“爹,怎么还没睡?”风去哀一身黑袍,轻轻走到风间痕身边。现任刑主望着未来的刑主,颇有些感伤地说:“哀儿已经快十七岁了。”
“是的,爹。”风去哀不明所以。
“十七岁,当年爹十七岁的时候,已经认识你娘了。”风间痕回忆起往事,器宇轩昂的眉眼之间现出疲惫的沧桑。
“爹,这是何意?”风去哀不知道为何要提起亡母。
“爹今年三十四岁。当年和你娘太冲动,一个敢嫁,一个敢娶,就生下了你。”刑主拍拍风去哀的肩膀,走到门外。
院子里寂静一片,只有两盏灯笼明灭之间带来一丝生气。“要下雪了。”刑主背着手,望着夜空。
“是的,爹。翰林院是说这两天会有夜雪。”
“或许,咱们见不到明晚的夜雪。好好看这一晚的吧。”
“什么意思?”风去哀皱起眉头问。
“你娘要回来了。她说十七年后的第一个雪夜,她会回来报仇,手刃我们父女。”
风去哀惊呆了,失手打翻了桌上的墨砚。
屋外纷纷扬扬地飘起大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