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他很想好好地了解身下的人。漫漫长夜,要是能和他聊聊天,比闷在这供桌底下好太多了。
舟渡野心中盘算着,这批人什么时候才能离开破庙。
瘦男子狠狠训斥了部下之后,便吩咐他们把麻袋中的仇无怨拖入观音像底座中。黑暗之中,有人不小心走过了火堆,被余温烫了一下:“哎哟!烫死我了!”
其他人回头看,嘲笑同伴倒霉:“还有人来这破庙,给烧了一堆火等着烫你!你真够倒霉的。”
“我看啊,今天大家伙功败垂成,母大虫突然醒来跑了,都是你倒霉连累的。”
被烫着的人连呼晦气,和同伴一起走入地道。
舟渡野和风去哀悬到嗓子眼的心,终于放下来了。舟渡野轻轻叹出的气,吹在风去哀的脖子上,痒得她微微耸了一下肩。
舟渡野反应过来,“要是旁人,痒了总要缩一缩脖子。你这呆子到底是哪里出来的,浑身上下跟上了弦似的,绷得紧紧地。”
风去哀用手指在唇边比了一下,示意舟渡野噤声。那些人还没有完全走入地道,可别被他们听见了。
舟渡野神秘一笑,也不解释。他年纪轻轻,但内功精湛,能自如地控制声音进入谁的耳中。虽然无法做到彻底的传密音,外面那些人是无法听到他的耳语的。
“老五你怎么了?”瘦男子又从地道走了出来,发现被烫着的那人一瘸一拐。
“刚踩上了一堆火堆,那些缺德鬼烧火不灭干净,把我给烫着了。”那人咒骂道。
“什么时候生的火?还能烫着你?”瘦男子语气中满是怀疑,“不好!这里有别人!”
一听说有人,已经走入地道的人也迅速跑了出来。十余人立刻抽刀,背对背围成一个圈子,刀一致对外。
是训练有素的杀人组织。风去哀心中想。
舟渡野凝神听着外面的脚步阵法,根据步伐轻重和对阵法位置拿捏是否准确,可以判断外面这十几个人中,只有一个人勉强算高手。其余的都在中等及中等偏下。
舟渡野默默叹了一口气,雌雄鬼判官好歹是一等一的武林高手,竟然被这些三流货色暗算得手。
舟渡野一听来人说“雌雄”,便猜出麻袋里的重物,是雄官仇无怨。江湖人都知道,雌雄鬼判官只有一个好朋友,便是北镇山的酒书生。酒书生善制迷汤毒药,雌雄鬼判官之所以迅速崛起,和酒书生借给他们的独门毒药不无关系。
“怎么办?”风去哀悄悄地问。瘦男子在搜查着破庙,很快就要搜到供桌底下。
舟渡野心中一紧。风去哀并无内力,说话容易走漏。
果然,供桌的幔布被掀开,随着瘦男子一个手势,十几把刀齐刷刷刺进来。
数百里之外,一对母子共骑一匹马,正策马狂奔。母亲年约四十,蓬头垢面,双眼通红,已经两天两日不曾入睡。她心急如焚,不知疲倦地扬鞭。连日奔波,这已经是换的第二匹马了。
十多岁的儿子被粗布做成的绳子绑在母亲的身前,在剧烈的颠簸中沉沉睡去。他实在是太疲惫了。
稍解困乏之后,儿子醒来,揉着惺忪的睡眼问:“娘,我们到了没?我爹呢?”
木极涯丝毫不放慢策马的速度,毫无感情地说:“没到。还要走过一片大漠,才能到千机门。你爹没了。”
儿子眼眶一红,瘪嘴要哭。
“闭嘴。像你爹那样,做个爷们。”木极涯恶狠狠地警告儿子。
想起爹平日里教他练武,给他做好吃的,小孩子鼻中一阵阵发酸。前天他们被人包围追杀,是爹一人挡下了所有的敌人,让他跟着娘逃脱了。可是爹就再也没来跟他们会合。
“咱们要不要再等等爹?一起去千机门?”儿子不甘心就这么丢下父亲。
“……算了……”想起丈夫,强烈的痛楚袭上木极涯心头,对儿子的声音也软了许多,“那些贼子不是善类,包围咱们的时候就没想过活捉。咱们不能等你爹了,早一点到千机门,便能早一天给你爹报仇。”两行泪从木极涯眼中滚下来,她咬咬牙,“驾!”
一条黑影,无声无息地沾上马尾,随着马一起颠簸起伏,就像是马的一部分一样自然。
两母子毫无察觉,奋力向大漠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