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千寻还在等着他呢。
他们这趟跑出来,是想看看千机门之外的高手。
“咳咳。可有打扰两位?”南宫雨令人生气的声音,在破庙院落门口响起来。
舟渡野头都懒得回。南宫雨每次都故意装腔作势,戏谑别人,舟渡野怕自己忍不住揍他。
“都是男子,婆婆妈妈什么。”剑千寻不屑地说,挪动身影,绕过南宫雨,迅速来到风去哀面前。
风去哀心中暗自赞赏,这身形和速度,武功恐怕还在聂欢之上。
舟渡野看见她眼中的惊喜,心中颇不以为然:“呆头,这些都只是小把戏,你不要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你是我朋友,要高傲一些。”
剑千寻不耐烦地扫了他一眼,又扫了风去哀一眼:“走不走?”
舟渡野踌躇了一下,没有立刻回答。
风去哀知道剑千寻不是问自己,识趣地退开到一边。
舟渡野颇失望,这呆头毫无挽留之意,更没有跟随的意思。南宫雨把一切都瞧在眼里,心中暗暗笑破肚皮,舟渡野还是头一回这么磨磨蹭蹭地,分明是想赖上人家小兄弟,又不好意思说。
“到底走不走!”剑千寻的耐性非常差,也不会察言观色,看不出来舟渡野根本不想走。
风去哀不好干涉别人的事,一直在旁自行观察剑千寻和南宫雨。这两人,一个头戴斗笠,看不清全部面目,浑身草莽之气,讲话急躁,像是一团火。另一个五官俊俏,满脸儒雅气息,神情阴柔,周身散发着沉静如水的气息,讲话也不紧不慢地,像是一潭春水。
舟渡野见她目不转睛地看着南宫雨,心中特别不是滋味。南宫雨久经情场,当然分得清思考和喜欢这两种目光。南宫雨偏不说破,他最喜欢舟渡野输了却不认输的模样。
“好了,别看了。他马上就要跟我走。”舟渡野没好气地说了风去哀一句。风去哀怔了怔,点点头:“昨夜谢谢你。”
“他也得谢你,不然他现在还躺在王一霸床上呢!”剑千寻大大咧咧地说,拉起舟渡野就要走。
舟渡野不情不愿地走到院子里,突然又想起什么似的,转身回到风去哀面前,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递给风去哀。
剑千寻和南宫雨见到那把匕首,差点叫出声来。
舟渡野平静地说:“拿着。以后遇到危险,就拿它来防身。”
那把匕首尚未出鞘,已经寒气逼人,刀鞘上还刻着复杂且精美的花纹,不像是普通匕首。风去哀有些迟疑:“我并不会武功,这匕首我可能用不上。遇到危险,如我还有机会,我便据理力争;倘若没有机会了,那匕首也帮不上我。”
“拿着!”舟渡野直接把匕首塞进风去哀的怀中。这个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风去哀条件反射似的弓起了背,捂住脸不敢想象眼前的画面。
等她再睁开眼,舟渡野三人已经不知去向。风里还传着舟渡野无可奈何的声音:“这匕首不是给你动武用的。遇到危险,拿出来给人看,让我帮你这不懂事的呆头讨个人情。”
转眼到正午。舟渡野已经恢复了鲜衣少年客的打扮,和南宫雨二人在小舟上畅饮。
剑千寻在船篷中喝着茶,疑惑不解地看着坐在船头的舟渡野孤独的背影:“我怎么觉得有点不对劲?怎么这背影看着怪可怜的?”
南宫雨忍住笑,一本正经地说:“当然可怜。一时冲动,把千机门少主的信物给了陌生人,回去还不知道怎么跟舟上尊大人交代呢!”
一把飞刀蹭地擦着南宫雨的脸颊钉入船舱的木板上。飞刀是南宫雨的飞刀,舟渡野不知何时运气抽出了南宫雨的刀,射向了南宫雨。
南宫雨打量着自己腰间和船舱的角度,在心中比划了一下,脸色稍变。运气抽刀不难,他也能做到。但他做不到瞬间改变刀尖的方向,从竖变横,再准确无比地射出去。
船舷之下,春波荡漾。船划开的水面,真像呆头分开的衣襟。水面上粼粼波光,真像呆头发上的霜花。
今早他帮呆头摘掉霜花时,原本想顺手拨开就行了。当他看见那霜花挂在呆头的黑发上,莫名地想起小时候看的夜空,漆黑的夜空上挂着的星星,也是这样景象。他便摘下来,赶在霜花融化之前,用内力淬了,散成彩虹。他觉得,就是这般结局,才配得上那些霜花。
这呆头,此刻也不知道在干什么?会不会真的进了地牢?可真是不让人省心啊。
舟渡野胡思乱想,深深叹了一口气,“呆头,即便咱们没有朋友的缘分,可千万别是敌人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