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唐顾北什么也没说,她把受到的委屈都撒在风去哀头上:姓风的,你夺走了我十二年青春,让我没名没分地活在你的影子里。现在,我要把你的一切都拿走,你的法门,你的父亲,你的追随者,你的爱慕者,包括你的名字。我要你一无所有。
唐顾北以法门新刑主的名义回了千机门一封信。
这封信还没到千机门。千机门中又出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从正午到现在,足足一个时辰,少主舟渡野烦躁地在大厅里走来走去。弟子们依次来请示关于千机大试的安排,都被他斥退了。掌门人舟上尊在一次比试中受了伤,闭关不见人。现在千机大试交给少主舟渡野。
这天清晨,他终于忙完了千机大试的杂务,兴冲冲跑去书房里,拉走小呆,想要开开心心地过半天。
两人私下定了男女名分之后,小呆就住在舟渡野的书房之中。
原本想要尽快和舟上尊见一面,谁料,舟上尊和千山老人巫云来过招的时候,被巫云来伤了。没人知道伤势如何,舟上尊谢绝了所有的会见,闭关养伤,留下掌门令:千机大试交给少主,千机大试的裁断人是千山老人巫云来。
见面的事,便这样耽搁了。
这些天里,舟渡野一边处理门务,一边带着小呆到处玩。小呆是个不粘人的,平时舟渡野没时间,她就自己在千机门做做杂事。
“小呆,好一个大晴天,我带你去山外玩一玩。”舟渡野的声音传进书房,风去哀放下了手中的书,跑去开门。
门外,一个少年长身而立,孔武有力,笑意满满。两天不见,他又成熟了许多。
风去哀情不自禁地笑了,舟渡野见她笑,低下头亲了一下她的前额,不由分说地拉起她的手。
两人手牵着手,来到了山下不远处的小村庄里,正好今天是赶集日,小村子里很热闹。
一个愣头愣脑的青年人横冲直撞地,大叫:“千机门,千机门,我要进千机门。”
这个小村庄里的人,也不是安分守己的农户,许多地痞流氓。见他傻乎乎地,有几个人互相使了眼色,迎上前去:“这位小兄弟,找千机门做什么呀?”
青年人抓住那人的胳膊:“你是千机门的人吗?”
那人故意卖关子:“你不说你想做什么,我们怎么知道你是不是要害我们千机门?”
青年像是遇到了救星一样:“我从孟村来的,我叫孟田。我父亲被孟村的钱大户殴打致死,我母亲去找官府伸冤,那小官怕钱大户报复他,装病不敢出头。我母亲来回奔波,不明不白地死在途中。我也不求官府了,我要自己去报仇!我要进千机门学武功。我听说,这里离千机门最近,所以来这里找一找!还请各位救救我,助我伸冤!”
孟村?风去哀有些印象,十岁的时候,去过孟村说法。孟村一向民风淳朴,有一两个藐视王法的权贵并不出奇,怎地连官府和其他村民也助长这种气焰?
“那你就遇对人了!”几个人将孟田拉到一边,给他写了一张条子,“来,识字吗?签字画押,交二十两银子,我们带你进千机门。”
孟田有些不好意思,真诚地说:“我身上只有十五两银子。”
那几个人一愣,嫌弃地说:“行行行,遇到就算倒霉吧,谁让我们江湖中人讲义气呢!签了吧!”
孟田不疑有他,拿过笔就签字。随后,他从怀中掏出一大包鼓鼓囊囊地碎银子,迟疑了一下,下定决心交给那几个人。
那几个人掂量了一下,差不多是十五两。他们收好银子,孟田着急地问:“我们立刻启程去千机门吧!”
“你顺着这条大道,走十里地,然后上山。那里就是千机门。”一个人大咧咧地指着前面的大路。
孟田一下子蒙了:“你们不是要带我进千机门当弟子吗?”
“千机门是你能进的吗!蠢人多做梦!我们说的是,给你指路,带你去千机门,不是让你进千机门当弟子。”一个人拿出那张签了孟田大名的纸条,“白纸黑字,清清楚楚,你可休想赖上我们。”
七尺多高的庄稼汉,丧父亡母,全身仅剩的银两又被骗走。他冲上去要打那几个人,却被那些人反按在地上揍。悲愤交加,孟田嚎哭起来。
风去哀心情沉重,舟渡野在一旁挑着小玩意。“你看看这个,喜欢吗?”他手里拿着一支玉簪子,簪头雕出一朵樱花,小巧精致。
“他们用千机门的名义,坑蒙拐骗。”风去哀指着那几个打人的流氓,说。
“无所谓。傻子才会上当,弱者才会挨打。”舟渡野无所谓地耸耸肩,“千机门不担心所谓的名声,更不怕他们栽赃寻仇,反正这些人连千机门的大门都进不去。”
“小呆,你试试这个。等你换了女子装束,戴上它,一定很好看!”舟渡野把簪子递到风去哀面前。
阳光洒落在玉簪上,簪体碧绿通透,那朵樱花栩栩如真,每一层花瓣折射出来的光深浅不一,造成一种错觉,仿佛樱花在缓缓地盛开。
风去哀眼睛盯着这枚玉簪,耳边却尽是孟田绝望的控诉哭喊。
“你不是什么法门女刑师了,你未来是千机门的少主夫人。千机门不认同的事,凭你的力量,又如何完成?”她脑海里响起一个声音。
“你是风去哀。你曾经立誓,要法门法令传遍天下,让世上走正道之人不被辜负。”内心深处又响起另一个声音。
“小呆?”舟渡野见风去哀出神,心中不悦。以前见她出神,倒是觉得特别憨厚可爱,与其他女子不一样。自从她成了他的未婚妻,他开始不愿意看见她这番神态。
不知道她小脑袋里又在考虑什么?这种被她排除在外的感觉,他很不好受。
“小呆!”他加重了语气,将簪子递到小呆怀里。
风去哀无意识地挡开了玉簪。
一声脆响,玉簪子落在地上,哐当碎了。
舟渡野满脸不高兴地看着风去哀。风去哀也看了他一眼,转身走向孟田。舟渡野眼神越来越冷,俊朗的面容上罩了一层阴影。
“住手。”她流露出法门女刑师的威严。这种威严,与生俱来,不需要仪仗队和卫队的加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