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站起来,伸手搂住风去哀的腰,快速带着她退至十余丈之外。风去哀正要挣扎,舟渡野目不斜视盯着箫沐青,用嘱咐的语调说:“别冲动。他六亲不认,不会对你留情的。”
风去哀坚定地说:“无妨。他不能继续失控下去,否则,到底有什么后果,没人能预料得到。”
舟渡野说:“我和你一起争取。”
风去哀蹙着眉,带着疑问的眼光看着他。
舟渡野也不看风去哀,眼中露出痛苦:“我做过的事,来不及后悔了。我不想再对没做过的事,抱憾终生,追悔莫及。让我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和你并肩一次。”他的手就搭在风去哀的腰间,仿佛两人还在热恋的时光。
可已经咫尺天涯。他如今再无法更进一步地走进她的心。
箫沐青一步一步走向二人,像是小孩童要慢慢地吃掉最后一口点心般不舍:“你恢复了。真好,挡我一剑再死,好吗?”
舟渡野脸色沉着,指尖稍动,辟光剑倏地从远处飞回他手中。他握紧了辟光,心中默念:这是我最后一剑。
为小呆挥出。但愿能斩断前尘孽缘,让他下辈子可以和小呆重头来一次。
箫沐青笑着出剑,舟渡野辟光剑在掌心中高速地旋转。这一次,不再是生出辟光的影子,而是辟光在旋转中慢慢地变大。
箫沐青看得分明,不是辟光在长大,而是辟光在捕捉所有游离的真气。“呵呵……你果然没有辜负我的期待。”
舟渡野功体尚在,精力不足,好在辟光配合他练的心法,能吸引借用其他残留的真气。包括箫沐青前番打斗留下的残气。
聚集了众多真气的辟光剑破空而鸣,舟渡野人与剑一起冲向半空,又像一只雄鹰一般“嗖”地俯冲杀向箫沐青。
庞大的剑气如天罗地网一般笼罩住箫沐青。
可惜,丝毫未能近他的身。
箫沐青脸色不豫:“华而不实,我看错你。”
只见剑光一闪,舟渡野被箫沐青一剑刺入。箫沐青并未击中即退,他攥紧长剑,一直将舟渡野推至试场边缘,钉入试场高墙,他才满意地放开剑柄。脸上露出微微的笑容,邪魅一般。
舟渡野口吐鲜血,目光穿过箫沐青望向他身后,直直地看向伫立在风中的女子。
他什么也来不及想,就死在剑上。
箫沐青杀完舟渡野,拔出自己的长剑,欣赏着没有任何血迹的剑身。他没有看风去哀,他要去别处继续寻找其他猎物。
他已经闻到了高手的气息,他迫不及待要去杀光他们,用他们的血来祭奠体内疯狂的杀意。
“还要杀吗。”风去哀面无表情地问。
箫沐青并未作答,长剑入鞘,身形一晃,再出现时已经在试场之外。这离去的背影,将爬满多少冤魂?到最后,连箫沐青自己,都要被这样的杀气吞噬,徒留废弃的肉躯。
风去哀缓缓地抬起剑,割破了手腕。鲜血畅快汹涌地流出来。
鲜血顺着流到她掌心之中,一滴一滴地落入黄土之中。
她冷冷地抬起手,将掌心中的血抹在双眼之处。
那朵火纹似乎跳动起来,像一只展翅高飞的凤凰,风中隐隐传来啸声。风去哀体内的血蛊早就被箫沐青血蛊之毒引诱,再尝了风去哀淋漓的血,哪里还按耐得住。
箫沐青听见身后传来强劲的剑气。他不作二想,立刻出剑相迎。
黑白两剑撞出惊天巨响,仿佛平地上炸开了雷。身后不远处的试场轰然倒塌,砖石木榫横飞乱撞。
黄沙被剑气激荡,一层又一层地从地面上掀起来,炸开去,一连掀了数十次黄沙之浪,漫天尘埃才渐渐落定。
被黄沙包围的身影,随着黄沙落下,在天地之间显现。
在高高的天空上俯瞰了人间一整天,天边的夕阳不为所动,照常即将沉入大漠的另一边。它用最后的光芒,在天上挂满了红霞。红霞之下,是苍黄的大漠。
在这苍茫辽阔的大漠上,两人就像顶天立地的两尊远古战神,一南一北,一黑一白,无言地对峙。
如果这个时候有人将这画面画下来,便是一卷上古战神图,应得到祭祀。
两人谁也不出第一剑。但身上的杀气和剑意时时刻刻都在互相攻击、互相侵蚀。
夕阳落下去,一轮明月静静地爬上寒冷的夜空。被杀气和剑意影响,他们脚下的地面是不是便震动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