焰冰洞里看到的杀手,死在千年前?她,真的复活?若冰只冷冷看她一眼,毫无表情。
千年前的记忆,她可还记得多少?是不是也和她一样,遗忘在某处?
身边婢女催促她出门。天色未明,他们如此匆忙是要去何处?她根本无法多想,只见八匹大马驾驭着黑色马车急停她身前。魅珞从马车里探出身,不由分说拉她上车。若冰随后跃上马车,驾车飞驰而去。
她和魅珞相对而坐,却相视无语。一个毕竟是千年之妻,一个此刻要嫁。
“无名呢?”良久,落烟终于忍不住问。
魅珞看她一眼,毫无神色应着:“你很快就会见到他。”
“红莜?”她还想多问,魅珞却闭眼不再理会。她只好跟着沉默不语。
此车连窗都未设,她连眺望窗外打发时间的机会都没有。不知过了多久马车终于停下,魅珞带她走出车外,此时已是暗夜。观望四周,他们这是到了一人间小镇。看似入夜很深,周边楼阁都熄灯打烊,唯有他们马车正停的客栈,里面微微有光。她想这车是飞速,这样不停不歇狂奔多时,她们离妖魔谷应已很远。忽见一黑影从客栈里飘出。
魅珞迎上去小声问:“无名伤得如何?”
那黑影正是上善,只听他低声道:“不轻。”说着看她们一眼,确切地说是看落烟身侧若冰一眼。若冰依然面无表情,沉默不语,似周边一切事物与她无关,她只是一个旁观者。
落烟跟着他们进入客栈,里面并无其他住客,看似早给包下。步入二楼一普通客房,她终于看到无名。他正端坐于床上,还是一身黑衣素裹,充分展示那极好的身体线条和黑诱惑。她想,如果没有神君,她怕会爱上他。他的冷和忍,是她致命的伤。
无名头微抬,面带一抹琢磨不透的笑。魅珞他们会意,即刻退出厢房,只留她与他相对。
“你受伤了?”她小声问,试图打破独处的不适。
他并不作答,只是沉静地望着她。那眼光似有种魔力,透着极其诱惑的忧郁蓝光。他的世界充满无法拒绝的温柔,残酷和刺激,是死而后生的召唤。她失神地朝他走去。
曾经迷失过,将会继续迷失下去?
“还是一如从前的美丽。”他抱住她,手指轻轻在她唇边移动。
“我们,好像还没有——拜堂?礼成?”她努力找回那丁点残留的意识,她不该属于他。
“千年前你已是我妻,我们不需要这些礼节。”
他吻下来,温柔中带着霸道和命令。她奋力挣扎反抗。他的吻却是带着死亡气息的沼泽之地,越挣扎反抗,越陷得深,最后慢慢窒息——窒息在他的温柔中,不愿亦无法醒来。
“砰!”地一声,门突然被撞开。魅珞,上善和若冰一起冲进来,背对他们站于床前,随后她看到师父无彦——只有师父,没有神君——而师父眼里根本不屑这几个妖魔,只冷静地望着她和无名。
无名似若无视,继续捧起她的脸,在她额间印下一吻,而后冷冷道:“我们又见面了。不是说不干涉我娶神邸落烟,怎么那么快就忘了?”
“救治食了诛神丹的神,会耗你大半功力。现在你不是我的对手,我不会为难你。”无彦目光停在落烟身上,轻声道,“落烟,随师父回去。”
她挣扎着起身,无名却抱得更紧。
无彦微怒,一道神光如利剑直袭上善和魅珞,力道浓重却不带杀气。趁他们闪避之际,另一道神光攻向无名。无名却及时施下魔结界护住落烟。他气息微弱却处处护着她。不知为何,那一刻她突然觉得无名不能死!
她翻身挡在他身前,承下师父一击。无彦眼露惊意,却很快深藏。其实刚才他已手下留情,不然她怕早已不醒人世。魅珞和上善急忙拥过来护着无名。若冰虽也闪到无名身边,神色却有点恍惚。
无论他抱得多紧,她最终还是推开他,跳下床挡在他们前面,轻声道:“师父,他们救神尊在先,你若这时出手,神族之后还如何立足于天地间?”
“师父答应你不伤他们就是。”无彦欲伸手拉她。
“师父,请容我送他们回马车。”她及时闪开,坚决道。
无彦冷着脸点头。
她回身欲扶无名,他却趁机反抱紧她的腰,破房而出,几个起落跳入马车。魅珞他们紧跟其后,纷纷落上马车,随后飞驰而去。
“无名,逃不出去的。”她平静地望着他,出了妖魔谷,这天地就是师父的。
“我本就不打算逃!只是想让你看清楚,神族是如何出尔反尔的!”
他突然扯开她上衣,朝她肩上狠狠咬去——利齿如刀,刺破肌肤刻入肩骨。她痛却无声无语。苍穹浩渺记忆如沙,他唤醒的将会重新埋在无彦梦里。此刻他们都清楚,他不过欲刻一些印记罢了。
“轻羽,待我得这天地时,便是你成后之日。等我!”他声如魔咒,凄厉绝望却摄神入心。
她心里念着:但愿我会记得你——无名!
而后双掌聚力猛推开他,身体随之冲出马车。望着车影瞬间消失在薄雾里,她心乱无章,连无彦何时站于身边都未能感知。无名是故意放她走,因为他知道此时此地,他未得天地何以守她?
“落烟。”无彦叫唤数声,最*住她手灵力相逼,她才回神。
“师父,轻羽是谁?”她茫然望向无彦。
“是你成神前所用之名。那时,你还是个凡人。”无彦应答。
原来她真是轻羽,曾是个凡人。
“可我为何毫无凡人时的记忆?”
“因为那不重要。”无彦手微用力,她随即倒入师父怀里昏睡过去。
无思无念,仿若生命又开始重新轮回,前世记忆所剩无几。
无彦不让她留的,她又怎可留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