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叽叽喳喳点缀着那个平和的午后。
“柴郡——”
他本想向她讨个公道,可忽然死静的空气吓得他脸色铁黑,后半句话再没敢出口。仿佛只在顷刻间,之前叽叽喳喳的欢叫声消失,眼前只剩百只横七竖八躺在地上抽畜的鸟儿。突然“哗啦”几声,远处几只一直观望的,随即展翅而去。
“那公主够聪明,就该知道距离。”她依然未曾正视他一眼,简单数语便转身离去。
偌大的院子,只剩他和两名留下清捡鸟儿尸体的宫女。不是他那个年龄可理解的世界,此时却逼着他去适应去迎合。他渐渐明白,所有靠他太近的活物,终将被当作危险品隔离。她要他孤傲地活着,不能有被利用的弱点。可惜当时他并不能真正理解。
从此宫中不再安宁!
“太子?!太子又消失了!”
“见鬼了!找!赶紧给我找出来!”
……
“落烟!落烟!”
入梦的她突然被夜殇叫醒,意识复苏后发现自己已在寝宫殿宇顶端,此时天已透亮。
“叫半天不醒,只好连拖带扛把你弄出来。还真够重!”夜殇笑着抱怨。
“又是一日。”她望着初升的朝阳,心有所思。
“学皇梦里,可有些故事可寻?”夜殇忙问。
她知夜殇如此急速转开话题,只是不想看她思神君恒天过度。也罢,她挤出一抹微笑,道:“藏得很深的记忆,却是那般美好。”
“随我去一个地方。”说着夜殇拉起她跃下楼阁,朝北偏院急驰。
最后他们来到皇城宫墙一角落,只见几间旧厢房相连,窗棂残破,苔迹斑驳。
“这里就是柴郡公主和她亲母李氏妃生前居所。宫名原是应李氏所好,定名凌海宫。据说李氏未入深宫前,简居南海一带,极其喜欢观海景。”夜殇望着破旧厢房,此时只剩无奈和惋惜。
落烟推门而入,家具摆设依旧存在,唯有那厚重灰尘无声诉说着流逝的岁月。
“那场后宫动乱,柴郡公主未能幸免。据说那以后,李氏一直处于疯癫状态,后得学皇赐死,才草草结束这非人生活。”夜殇一指划过身侧藤椅,尘土顿时化为乌有,显出原有光泽。
“李氏该无显赫家族背景,何以入宫?”落烟缓步四周,疑问重重。
“一场偶遇吧。”夜殇懒懒应着,径自坐上藤椅,无心打量周围一切。于他而言,不过又是一场深宫怨事,而这些事代代皆有。
落烟环视四周,视线所过之处,仿佛吸去尘埃,一切忽然变得明亮……
“啪!”地一声,她同时感到背后一阵剧痛,似有鞭软之物横抽。她想转身探个究竟,突然发现自己双手紧套在床栏。手指粗的绳索,扎得紧固,无法挣脱。
“你若不懂收敛,如何活着出去!”耳边传来一女子厉声喊叫。
“若知今日,何必当初!”她倔强地顶撞,而后意识到,这不该是她的对白。此刻仿佛有个影子付在她身上,让她带着自己的意识回到那魂魄的过去。接着又是狠狠一鞭落到背脊,她突然明白,这是柴郡公主的过去。
“你要和娘亲一起死于这宫中?!”那女子又厉声大吼。
突然绳索松解,她感觉自己是落入一女子怀里,有股淡淡薄荷清香。睁眼细看,却是夜殇。
“你是不是感觉到异样?”夜殇惊讶地看着她。
她点头,刚刚鞭打的剧痛似乎还留在背脊。
“很灵异,无法感知!但绝不是凡生的魂魄。”夜殇低头望着她,突然道,“你伤得不浅,可要先回神君殿?”
伤?!她惊惧地回视夜殇,难道刚才不是幻境?脊背又是一阵剧痛,似破裂的伤口给浇洒辣椒水般难受。夜殇立刻抱起她,离开皇城。她不想惊扰到师父无彦,于是他们在附近随意找间客栈,暂时歇息一番。
能在不知不觉中伤神如此,该不是一般魂魄。疼痛减缓后的她继续沉思,背后突然传来夜殇的声音:“柴郡公主该是凡人?!”
“照理说,一个凡人魂魄,即使未散,断然不可能在如此短几十年,修炼成异物?”她百思不解。
“当时我丝毫未觉周边异样,直到你突然倒地,我才发现你早已受伤。”夜殇略带歉意。
“只是些皮外伤,不碍事。”她笑着应道。
“我担心学皇,毕竟是人族。可要上报无神尊?”
“待我们查出些头绪,再上报师父也不迟。若有心加害学皇,怕早就动手,何须等到现在?”师父现在要全观整个神族,能为他分担一事是一事,夜殇当然能理解她此番想法,也就不再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