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沉睡。
在这样静谧的时刻,霍北萧的脑子却突然清明起来。这段时间一直困扰着他的问题不知道为什么自然而然的打开了纠结在一起的纷乱线条,露出了被层层毛线包裹在当中的线头来。
其实,这件事情本身没有多难,只不过但凡是人,就总是要面子,爱逞强。越是像霍北萧这样的人,就越不肯服输低头。
但是经过这四个多月的茫然无措之后,霍北萧不得不正视这一个被自己刻意忽略的问题,这个问题他甚至曾经以它为借口,拒绝过慕容安。但是那时候,谁都不知道,他连自己都没有说服。
他如此割舍不下,如此废寝忘食心心念念着一个人,还能是什么原因呢?
只能说明,这个人真正的走进了他的心。
哪怕她做再多错事坏事,也无法动摇她在霍北萧心目中的地位。
站在漆黑的窗前,迎着带着刺骨凉意的寒风,霍北萧的嘴角却露出了一丝久违的笑容,这是自从夏暖心离开以后,从他脸上露出的,真正意义上的笑。
他一直从树叶金黄的秋天等到了枝桠光秃的现在,才终于把自己心里那凌乱不堪的思绪整理清楚。
在书房内徘徊片刻,霍北萧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他暮然转身快步走出了书房,来到了隔壁房间的门前,那是夏暖心曾经住过的房间,自从她离开之后,霍北萧一次都没有进过那个房间。
略微阴暗的走廊上,林嫂贴心的点了一盏小壁灯,虽不至于太亮,但也能恰到好处的照亮整条走廊。
虽然霍北萧没说,但是林嫂仍旧已经发现了他夜不能寐时常要起来活动的事实。霍北萧心里微微动容。
壁灯的微光拉长了男人颀长的身影,投注在紧闭的房门上。
抬手推开门扉的那一刻,霍北萧温热的大掌几乎止不住的颤抖,仿佛他即将打开的不是一扇门,而是一个人的内心。
屋内,由于长时间没人居住,带了一种房屋自身的霉味。但是从夏暖心离开那天起,霍北萧就吩咐过林嫂,只要打扫卫生的时候,都顺便把这间房也打扫一下。
在霍北萧心里,这个房间,永远都是留给夏暖心的,所以哪怕霍正德和吴茜回来,他也舍不得把这间房间让出来,宁可让林嫂受累,再整理出一间大房间来。
屋内的摆设很简单,和夏暖心在的时候别无二致。梳妆台上简单的摆了一个古朴雅致的梳妆盒,盒子边上放着一个做旧的天蓝色水杯。
梳妆盒是霍北萧送给夏暖心的圣诞礼物,她一直都当宝贝似的藏在卧室里,可是走的时候,她竟然把它忘了。
不知道是刻意为之,还是真的忘了。就如她仿佛遗忘了霍北萧这个人一样。
霍北萧拿起那只蓝色的水杯,杯口处理的很是温润圆滑,他粗糙的大掌顺着杯口缓缓抚摸了一圈,脑海里假想着夏暖心捧着这杯子喝水的模样。
他的眼眶竟然止不住一热。
除了那个化妆盒和杯子,整个房间里都找不出夏暖心的第三件东西了。
她搬出影园的时候,收拾的很干净。除了一些必备用品,其他一些用不着的小东西,都被她装在垃圾袋里扔掉了。
床上的被褥,床头柜上的摆件,全都是影园原本就有的东西。
尽管如此,霍北萧还是难以自持的在床上坐了下来。他一手拿着那只天蓝色水杯,一只手拿过夏暖心曾经睡过的枕头,把自己的脸深深的埋了进去。
明明已经洗过无数次的被套,霍北萧却觉得,他还能从中间闻出夏暖心淡淡的洗发水香味。她从来不喜欢太过香艳的东西,所以这味道淡的只要不仔细去闻就要无法察觉的程度。
也不知道这样趴了多久,霍北萧竟然就着这样一个别扭的姿势,浑浑噩噩的睡了过去。
这一觉,却睡得无比香甜。
不知道是夏暖心的味道抚慰了他,还是他的身体经过数月的劳累,已经累得昏睡过去了。
但是从这一天以后,霍北萧每天晚上都选择了在这个房间过夜。神奇的是,那困扰他好几个月的失眠症,竟然就这样奇迹般的痊愈了。
他默默地在心里打定主意,不管夏暖心怎么样,他会一直等,等到她在国外呆不住,回来的那一天等到他忘了,或者不再爱她的那一天
不过直到那天来临之前,他会一直耐心的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