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继的杀手干脆终结掉他,一方面榨取剩余价值,另一方面可以栽赃陷害,一石二鸟?”舒小曼提出了她的推理。
杨真低头沉思,壁上的古钟“滴答”作响,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这的确是一种解释,”他说,“但还有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我记得,这本书上说九黎族在涿鹿之战后已经消亡了。”杨真扬了扬桌上摊着的《上古编年史》。
舒小曼侧头想了想,耸耸肩:“会不会作者搞错了?考古本来就是通过线索推测古代遗存的研究,既然是推测就难免出错。这本书又不是什么上古秘卷,是后人编纂的,会出错也很平常啊。”
杨真拿过书,翻开扉页,上头几个小字写得分明:
编纂:张耀。
“张耀是谁?”他问。
他不问还好,一问之下舒小曼居然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这个突然的反应让杨真吓了一跳,正想开口询问,结果舒小曼又一下子瘫到了沙发上。
“你发什么神经?”
“没神经,”舒小曼有点懒洋洋地,“只是刚刚想到了一种可能,但后来又发现自己搞错了。”
“什么可能?”
舒小曼坐起身,从杨真手里拿过书:“张耀是国内著名的考古学者,在考古学界的地位就如同斯文·赫定。不过他还有一个身份——张家豪的哥哥。”
杨真的脸色忽然变了。
“知道吗?你的反应和刚才的我如出一辙,”舒小曼苦笑,“我甚至想到是不是张家一方面篡改史书,掩饰九黎族的存在,一方面暗中勾结他们增强本家实力,伺机夺取第一家族的宝座,这样就能解释追杀你两次的九黎族杀手来历了。”
杨真不说话,舒小曼说出了他想说的,已经没必要再说了。
“但这不可能。”舒小曼继续道,“张耀虽然是张家弟子,但很早就和家族决裂了,这其中似乎牵涉到一桩秘辛,张家的人从不愿多谈,但家主张康曾经在修真界发表过秘密声明,正式宣布将他驱逐出张氏。这件事修真界无人不知,而且最关键的——他已经过世了。”
“过世了?”杨真又是一惊。
“所以应该是巧合,”舒小曼道,“张家通过某个我们还不知道的渠道发现了这个九黎族的后裔并签订契约,只能有这一种解释!”
她拍了拍杨真的肩膀,“不过话说回来,你挺厉害的,当年黄帝都要靠天女女妭帮忙才能脱出‘阴魂’阵,你居然那么轻松就出来了,我实在没想到。”
“还好吧~”杨真谦虚地摆手,“其实计算阵眼也没那么复杂……”
他没说完就发现舒小曼在睨他。
“我没有在夸你喔~”
“……”
“我没想到的是:那个九黎杀手道行低得令人发指,居然两次都让你跑掉了诶。”
“……”
“开个玩笑嘛~”舒小曼转过话题,“言归正传,现在嫁祸案已经真相大白,凶手和追杀你的九黎杀手也证实了就是同一个人,你有什么打算嘛?”
她其实就是随口问问,看看对方打算如何应付这个新冒出来的杀手,但舒小曼没想到这个漫不经心地问题,却把杨真问呆了。
真的呆了……
杨真知道舒小曼在问什么,然而看似随意的语气却提醒了他内心深处一个一直在想的问题。
原来,自己就只有这种程度而已……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听起来很拉风,但换个角度看,也不过就是被动地等着人家来找麻烦。
憋屈吗?
可又能怎样呢?
张家是修真界的四大家族之一,实力超乎想象,不但拥有庞大的财富,而且历史悠久,是传承千年的秘密组织,修真界的精锐军团,拥有无数强者。
而一个仅仅炼气二重的修真者,和他们相比不过就是荒原中的一粒沙子,大气中的一颗尘埃。
所以还能怎样呢?
虽然这种日子不好过,人家不高兴就过来碰你一下;高兴了就放你两天假。但你永远都得绷紧神经患得患失生怕哪天背后会捅出刀子,结果人家还会指着你全神戒备的样子哈哈大笑。
但还能怎样呢?
“我的打算就是……”
杨真缓缓地站了起来。舒小曼忽然觉得空气中有股火药的味道,好像什么东西被点着了。
“既然张家怎么都不肯放过我,那么……”
杨真走到窗前,窗外夜风寒冷,夜色中城市万籁俱寂。
“让它去死好了。”
陡地一个明闪,暗蓝色的天幕星月全无,黑沉沉地云冻结了整个天空,铅色的云层中隐雷滚滚,磨盘般地咔咔作响,仿佛上天也被这句话惊住了。
这一刻,在新宫市郊外的房间里,弱质少年,向修真界的庞然大物竖起了战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