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指吧台:“泡好的茶,应该能喝了。”
周宽嗯了声,端起茶杯吹了几下,轻抿一口:“你今天起来得也够早的,要不要再躺下休息休息,正好我去跟富婆叨叨两句。”
“高低让这富婆明白,我,周钰的弟弟,不是她随便拿捏的!”
说完还特地哼哼两声。
又一次听到‘富婆’,周钰忍不住笑了起来,晃着手:“行行行,你去可以,可千万别当面叫她富婆哦,要不然我怕她会派人鲨了你。”
“正好我试试看五星级酒店的床铺滋味。”
从上大学南下以来,周钰还从没住过五星级酒店,反倒是周宽一来,她就觉得应该让弟弟见见世面。
周宽端着茶杯走出了房间,走到另一楼层的某行政套前按响门铃。
短时间内在周宽这里从富二代升级为富婆的谭晓蔓还是蛮讲究的,一个人都要住行政套房。
时下每晚价格五千多块呢。
“呦,周宽弟弟一下变得顺眼多了!”拉开房门的谭晓蔓上下扫了眼周宽,笑着说。
然后探头看了看廊道,问:“你姐没过来?”
闻言,周宽意有所指道:“我觉得有些事情我们两个直接谈比较好。”
“也好,请进。”谭晓蔓做了个手势。
周宽跟在谭晓蔓身后走进了行政套,特地没完全关门。
这点小细节他还是挺会替人考虑的。
谭晓蔓当先在会客沙发坐下,做了个手势:“坐。”
行政套房远比周宽订的大床房要宽敞得多,不仅多了一个厅,还有专门的会客区,多出来许多设施。
“说说看,想跟我聊点什么?”说着,谭晓蔓有意微微扬起雪白的下巴。
到底是城里人,皮肤白得发光。
周宽喝了口茶,再放下茶杯,换了个坐姿,好整以暇道:“我年纪小不太会说话,你多包涵。”
“周钰跟我简单提到了囤内存条的事情,我觉得有必要说两句。”
“最近沉迷学习,没怎么关注市场动态,刚才粗略看了两眼,5月底以来价格没怎么波动过,好像使你有点沉不住气了是吧?”
话里话外,周宽都不是太客气的样子。
谭晓蔓听得眉头跳了又跳,稍作斟酌,开门见山地说:“我对电子行业不懂,但略通金融。”
“若是放在金融行业,从4月中旬到5月底如此短暂的时间里,涨幅25%已经十分夸张了,除非是上头的赌客才会继续持有,否则都会阶段性抛售。”
似乎是怕周宽不懂,谭晓蔓眼睛一转,又说:“我给你举个实际例子:
大多数理财顾问在管理客户的大额理财产品时,一般涨幅10%就会慎重提醒客户出售持有产品;
20%则会着重提醒,25%几乎是‘通牒’形式的提醒了。”
听完,周宽微微一笑,不紧不慢地说:“我对金融一窍不通,而且完全不感兴趣。”
“不过对你举的例子我清楚其本质,这是金融与资本市场的特有特性,比如本质上金融产品没有生产资料。”
周宽稍顿,又说:“电子行业,具体到今年的内存条,它跟这些特性不搭嘎。”
“我看了看内存条的最新价格在195~200元每条波动,而去年底同类型同型号价格只有89元。”
说到这里,周宽看了眼谭晓蔓,特地停顿了下。
见谭晓蔓张了张嘴,又闭上,周宽这才接着往下说:“你可能会认为这样风险更高,但,因为微软新系统、奇梦达、湾湾、三星等无数方面的各种影响;
DDR2规格的内存条在今年是一种无奈的刚需,要到明年才会逐渐被DDR3规格取代。”
“根据各类信息整合模拟计算,它的峰值将达到320元以上。”
谭晓蔓觉得周宽是疯了。
她更觉得自己认真听一个刚刚参加完高考的小屁孩说这些纯属浪费时间。
简直荒唐!
虽然从跟着投入到现在,她的17万变成了21万多,但挣到的这几万不过是她的一个包,又或者住几天酒店的花销罢了。
她之所以在见到周宽第一眼就故意给了脸色,为得不是自己,而是周钰。
她了解周钰,但完全不想了解周宽。
看着谭晓蔓的坐姿、神态变化,周宽在心中叹了口气。
他这个毛头小子现在的说话份量轻得很。
索性不再讲道理,直言了当:“听说你之前忽然想打赌,不如我们现在也打个赌。”
“你说。”谭晓蔓看在周钰的面子上,还是和声和气。
周宽平静道:“年底太远,就赌国庆节前后内存条价格一定会较大幅度上涨。”
这个周宽记得很清楚,今年国庆节前后DDR2规格内存条发生了一次大涨,再之后虽有涨幅,但波动较为平稳。
“赌什么。”谭晓蔓更直接。
周宽做了个手势:“当然由你决定。”
看了看平静的周宽,谭晓蔓慢条斯理地说:“这个赌约构成要素对我本来就不是很有利,你一个小屁孩也拿不出让我重视的东西,其实没什么意思。”
“我想有必要强调一下,信息有价值。”周宽看了眼谭晓蔓,淡声说了句。
话音落下后,谭晓蔓挑眉看了眼周宽,忽然一笑:“我懂你的意思了。”
“无论是我还是小钰,购入的内存条数量对整个市场是微不足道的,你说服了小钰,小钰愿意共享给我信息;
如果我更有魄力,不只是投着玩,想办法挤出个几百万甚至上千万,光是这一个半月的获利就超过了同一时间点里几乎所有金融产品的收益;
这就是你说的信息价值。”
听谭晓蔓说完,周宽自嘲的笑了下:“我是小地方来的农民,眼窝子浅。”
这句话谭晓蔓懂。
其实周宽表达的意思很简单,有多大力吃多少饭,小打小闹不容易出现太大风险。
对她谭晓蔓来说,十几万几十万不是太大的数目,但对周钰、周宽来说,是现阶段的全部。
角度不同,重视的东西就不同。
未几,谭晓蔓神色认真起来:“既然这样,为了避免我欺负你,赌约大一点好了;
如果你赢了,在你需要时,我会在合适的范围内无条件支持你一次,我相信你绝不会只甘于学习。”
“如果你输了,我要你个人在内存条上的全部投入与收益,我也相信你绝对不会眼睁睁看着它跌到购入价附近。”
“当然,还有一个附加条件,听小钰提起过你的目标是中大,赌约成立需要建立在你的中大录取通知书上,如果是清北人复交也行。”
谭晓蔓说完,周宽轻轻一笑:“一言为定。”
几乎毫无停顿,周宽端起茶杯,不掩愉悦:“小蔓姐,希望你的家底不会让我失望。”
接着,周宽稍微举了举杯子,喝了口尚温的茶。
从容不迫。
心里沉声叹气:“资本的原始积累手段,使用一些手段,在所难免啊。”
“从二中到鹏城,就跟打赌避不开了一样……”
看着周宽从容自若的样子,谭晓蔓眼睛都是一突:“……淦!”
她知道自己上了周宽的狗当。
“……”
周宽不说假话,但他在有需要时,会说只带有用信息的真话。
从周宽进入这间行政套,谭晓蔓就从来没掌握过主动。
至于周宽看起来忽然提出赌约,明显是早就选了对他必赢的局面。
起初并不是为了什么,纯粹是增加话语权份量。
只不过到后来,周宽便在有意的让谭晓蔓主动提出来这个‘条件’为赌注……
不通过工作产生报酬的才叫挣钱。
而挣钱需要本金,每个挣钱的人,只要没走到人尽皆知的地步就都差钱。
周宽不会是这个例外。
如果可以,他当然希望有尽可能多的资金来尝试,这样会有更多的试错机会。
谭晓蔓提出来的这个条件显然能让周宽多一次试错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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