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施展他的妙手,盗得宝弓;如何展开他的光脚,舍弃天下英雄的!”
铖乙却是大吃一惊,他不相信经过了左贤王王庭的事之后,卫长风还有兴致盗什么九弓!如今他应该是自顾不暇,又是谁像乌先生一样故意陷害卫长风的?他看着燕不长,急问:“这话是何人所说?”
燕不长不及回答,韩不飞说道:“正是卫长风卫大侠亲口所说!”
“那么是阁下亲耳听到的了?”
韩不飞脸一红,知道自己漏了破绽,“不是。但也差不多。”
“此话何讲?”铖乙紧追不舍,他不能再让人陷害卫长风了。
“今天早上,有人在单于庭南面见到了卫长风。就是我们‘三山’的伙计,卫长风夫妻二人带着一个娃娃,赶着一辆马车。当时我的伙计见到他们的时候,他们正被一群匈奴武士包围。那卫长风果然英雄了得,打的一群武士落花流水,兴头上,他宣称:回去告诉你们王爷,老爷不仅拿到了鲜卑弓,还要拿到匈奴弓。把九弓全部拿到。到那时。看你们这些小鬼还敢不敢惹老爷!”田不安口齿伶俐。学得卫长风的口吻惟妙惟肖,铖乙再不怀疑。他没想到到“海上三山”还有这样的意外收获,只是不明白卫长风的狂话如何惹了“海上三山”了,看着他们,希望能够得到答案。
田不安一笑,“可能都尉大人也知道,我们能够在单于庭立足,是因为我们和匈奴有个君子约定。我们不会让人随便扰乱单于庭的!谁都不行!没有单于庭的安宁,也就没有我们的安宁。卫长风如此嚣张,就是与整个单于庭为敌,就是与我们‘海上三山’为敌!”
铖乙知道对方说的是实话,恐怕不只是他们,就连他爹铖铁旋恐怕也会和匈奴有私下的约定。他有点发愁,不知如何才能化解其中的矛盾。
铖乙告辞了“三山”,来到外面,看看天色已晚,不知是回到他爹的紫极宫。还是应该去他的公署,老酒怪说道:“大人。我们不如找地方喝酒去吧。”
铖乙心里一动,知道这是个成了精的人,自己的阅历跟他差得远,遂点头。二人冒着寒风,来到一个门前挂着一只羊尾巴的帐幕前,老酒怪掀开门帘,铖乙进去,里面燃着牛油烛,一股呛鼻的烧焦味扑面而来,铖乙咳嗽了几声,才慢慢适应了里面的污浊气味,老酒怪却是见怪不怪,熟络的带着他来到了一个角落,坐在一个已经油腻腻的毡垫上,一个弓腰驼背的人端来了一个草框,黑乎乎的手取出了几样肉品,又拿来了一个酒袋,放下要走,被老酒怪拉住了,说道:“坐下吧。又没有什么生意!”
那人笑笑,坐了下来,铖乙看不出他的年纪,只是看他浑身都是油泥,只有眼白跟牙齿是杂色的。老酒怪没有多说,只是不停地吃喝,铖乙捏了一块肉,放进嘴里,却是奇香无比,大奇,又捏了几块,却是从未有过的美味。老酒怪对他一笑,“人间美味,数此为最。只是没有人识得罢了!不过,就是因为无人识得,才是我等的幸运!只是委屈了我这驼兄了!”
铖乙看到这个驼子,想起了来匈奴的路上那个驼子,如今在匈奴王公中间已经是大红大紫了,每天是门前车如流水,马如游龙,真金白银、珠玉珍宝如枯草一般的堆积在帐幕里。不由得心生感喟,造化弄人,运气使然。
老酒怪看着驼子,驼子面无表情的只是喝酒,铖乙没有说话,老酒怪也没说话,三人各自想着自己的事。过了半天,外面进来了几个人,吵吵嚷嚷的,驼子起身给他们拿来了酒食,那几个人只是吵嚷,他们说的话渐渐的引起了铖乙的注意。一个人低声说道:“不要乱说!小心走了消息。”另外一人大声道:“屁!走了我的屁!都知道那些王爷不对付,只要大单于一不在,马上,马上就会天下大乱!到那时,你说,谁还在乎谁?到那时,大草原是血流成河,尸积如山!你,你,还有你,还有驼子,谁能够活下来?狗屁,他们杀人,我们说都不能说了?王公大人,都是他妈什么玩意!”
铖乙没想到单于庭的形势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所有人都已经看出了苗头,看来自己接了一个棘手的差事。想到了这些,心里反而有些兴奋,虽然不明白兴奋什么,只是觉得一个前所未有的挑战,就应该兴奋了。
那几个人又喝了一会,一人突然说道:“听说了吗?卫长风去了阴山。”
铖乙一愣,另一个人说道:“他倒是跑得快!早上还在单于庭呢。啧,这人真是大胆,匈奴二十四部全部派出了武士、高手要找到他。你说,王爷找到他之后,会不会杀他?还是请他去偷盗宝弓?”
“我说呀,肯定有人想利用他!听说了吗?上一次在左贤王的左部,就是有人利用他,才盗了宝弓。这是我远方的表弟的兄弟媳妇的表哥说的,说那卫长风身高丈八,腰大十围,头比牛头还大,眼比牛蛋还大。不然,你想那宝弓,多少年都没有人能够拉开了,更别说射箭了!这一次,有三百个武士包围他,你猜怎么着,被他射杀了二百八十九个。还有十个人吓死了!啧。没有一个人跑得了。”
一个人不相信。嗤之以鼻:“哼,数都算不清,还没有一个逃脱。你算得是三百个人吗?”
“怎么不是?还有一个,是不是,被卫长风抓住了,给他赶车!卫长风也需要有人赶车!”此人说的很有理的样子,铖乙却是大奇,不知道卫长风现在到底如何。
那几个人吃喝了。离开,铖乙和老酒怪也起身,那驼子突然开口了,“卫长风不会去阴山。暂时不会去,他已经回到了单于庭。”
铖乙大惊,看着驼子,老酒怪也是大为意外。二人重又坐下,老酒怪说道:“死驼子,你要是胡说八道,看我不揍死你!”
驼子叹气道:“卫长风现在已经被人算计了!说的大话。吹得大气,都是虚张声势的。那人抓住了卫长风的妻儿。卫长风不得不然!”
铖乙如堕冰窟,不知道什么人有如此大的本领,玩弄的卫长风木偶一般。他看着驼子,希望驼子继续说下去,驼子奇怪的看着他,“怎么啦?”
“没有了?”
“没有了!”
“是谁?抓住了卫长风的妻儿?”
“不知道。”
“你怎么知道他的妻儿被抓的?”
“我就是知道了。”
铖乙看得不到更好的线索,只得离开,看他愁眉不展的,老酒怪笑道:“你应该庆幸才对。”
铖乙奇怪的看他,不知道他为何这样说。老酒怪说:“卫长风的妻儿现在起码没有危险。如果跟着他逃命,倒是时刻处于危险之中。现在他是轻松得很,只是他轻松了,有人要麻烦了。”
黑暗中有人笑道:“现在你就很麻烦。”只见一个人站在一个帐幕的旁边,却是左谷蠡王伊雉邪的干将黑鹰,还有几个武士,现在在单于庭最有实力的不是太子乌丹,而是左谷蠡王。他的武士在单于庭也是耀武扬威的,不可一世,只是这黑鹰却是驭下甚严,武士才不敢过于胡作非为。铖乙没想到碰到了他,担心自己的话被他听去,徒惹麻烦。黑鹰却是好像不知道他们在谈论什么,上前给铖乙施礼,铖乙赶紧回礼,知道此人是个老手,也是个高手,这些年被他缉拿的马贼、强盗无数。
黑鹰笑道:“我的兄弟说有人在这里出没,没想到是都尉大人。老酒怪,你终于可以施展抱负了。让你跟着我,你总是推三阻四的,跟了都尉大人,我们还是同伴。”
老酒怪一笑,铖乙说:“黑鹰都尉,你可是得到了什么消息?希望有事的时候别忘了知会兄弟一声。”
黑鹰说:“那是自然。”却没有回答有没有什么消息。
黑鹰带人离开了,老酒怪对铖乙微微一笑,“我跟着他。”铖乙点头。知道他是故意离开,给自己一个机会。
他想到先回紫极宫,跟父亲他们商量商量,前面一个人影闪过,铖乙急忙跟上,那人影不紧不慢地走着,好像故意让他跟上的,铖乙看他不忙,自己也不忙。看看那人进了一个帐幕,铖乙跟着到了帐幕跟前,略一犹豫,掀开门帘走了进去。
只见一群人坐在毡垫上,却多了一个座位,好像知道他要来,给他留的。几个人都是熟人,不是北斗七子又是何人?
铖乙对众人躬身施礼,众人笑道:“铖乙,你现在是单于庭的大官了,这样施礼,岂不是要折杀我们了?”
铖乙也是一笑:“各位前辈,都是世外高人,有德行的有道之士,晚辈给前辈行礼什么时候都是应该的。”
门先生叹道:“不愧是铖铁旋的儿子!好家风!铖乙,你爹还好?”
“谢谢前辈!我爹尚好,我爹问各位前辈好。”
麻子看着铖乙,“老卫怎么回事?唯恐天下不乱似的!这一次又是谁的主意?”
铖乙把自己知道的情况说了,众人也是惊疑,看来这个人的势力比三星还要恐怖。谁有这么大的能力,把卫长风治得服服帖帖的?
铖乙看着他们,七子也是百思不得其解,麻子说道:“鸢故生、华阳客、桑扈子,你们平时不是吹得哇哩哇啦的,自以为太公第二,留侯复生!怎么赖好遇上点事,你们就束手无策!还怎么好意思说自己神机妙算,运筹帷幄啊?你们倒是算算,是谁绑架了卫长风的娘们?是谁在暗中操纵?”说的鸢故生面红耳赤,华阳客张口结舌,桑扈子低头无言。
门先生笑道:“麻子,麻凌风,你倒是说说是谁这么大的本领!”
麻子一笑:“这个人,我知道。”
众人为之一振,都讶异的看着他,麻子道:“我知道这个人一定是个极有本领的!不然卫长风不会听他的。这卫长风的本领,恐怕还不再我之下,如果说是逃命的本领,恐怕他还要稍微,我是说稍微有那么一点点、一丢丢的强过我的。”却是自顾自的吹牛,没有说到是谁抓住了卫长风的妻儿,要挟与他。鸢故生气道:“你就没有一点正型!听他说啊,他是天下第一的大英雄、大豪杰、大高手!麻凌风,嘿,凌过卫长风吧!”
麻子洋洋自得,不觉得有什么惭愧的。铖乙看他们也没有什么思路,告辞了七子,出来到了街上,一阵风吹过,把心中的焦躁化解了一些。走到紫极宫的附近,只听得紫极宫里面还传出来丝弦之声,一个人从紫极宫出来,看看四下没人,腾身上了旁边的一座帐幕,身材曼妙,落在帐幕上没有一点声息。铖乙大奇,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不相信还有人有如此高的轻身功夫,知道自己不能像她一样腾身上去,还不弄出响动,就留在帐幕的阴影里,看她要做什么。好在他的眼睛自从在山洞里修炼之后,可以暗中视物,这么数十丈的距离,对他来说,可以轻易的看到对方的举动,而不让对方看到他。
只见那人上了帐幕,手轻轻一动,寒光一闪即逝,铖乙知道是一把极好的匕首,割开了帐幕。心中疑惑,那是谁的帐幕,自己刚刚到了单于庭一天多,接连发生了这么多事,根本没有时间了解单于庭的事情。那人割开了帐幕,附身下看,铖乙见她只是下看,机不可失,几个纵身,轻轻来到那个帐幕外面。听到里面有人说话,道:“这一次不容有失。卫长风既然已经上当,就死死抓住他,不能让他跑了。上一次乌先生功败垂成,就是大意了。我们不能重蹈覆辙。”这个人的声音好像在什么地方听到过。
另外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老卫这家伙也不好惹。小心不要被他耍了。”
前面那人说道:“不会。这一次不仅是我们,还有西王母派了人,大事可期。”
“嘘!住口!不要乱说。”里面的烛火灭了。
停了一会,帐幕上面的人跳下来,迅疾离开了。铖乙看了,不敢追赶,只是远远地缀着。
正所谓:金帐狼纛起风云,迷离烟雨醉游魂;一骑翩翩王庭上,多少招惹是非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