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之处,从来不留活口的。”她的声音低沉,没有丝毫变化,孔几近听得身上直起鸡皮疙瘩。“那些人,已经不是人了!在挹娄国,如今已经是十室九空,尸横遍野!”孔几近只是听听都觉得浑身发紧,他不知道挹娄国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那么多人死去。“多年前,父王的治下,挹娄国道不拾遗,夜不扃户,父王和母后其乐融融。突然有一天,一个秽貘女人来到了挹娄,在父王打猎的时候,见到了她。父王的心一下子就飞跑了,把她带回了王宫。母后深明大义,把她当成了亲姐妹,她也甜言蜜语的哄住了母后。一年后,秽貘女人生下来一个男孩,父王更加崇信她了,也无心操持国事。这时候,又有几个秽貘人、沃沮人、汉人来到了我挹娄。他们自吹自擂的说他们能上通天庭,与幽冥对话。果然他们到了之后,挹娄风调雨顺,几年都没有地震、海啸,父王觉得是他们在天庭跟上神通话的结果。对他们放之任之,挹娄的老人觉得不对,只是他们已经不能见到我父王了。这几个人和王后,新王后,我的母后在一次颂神舞蹈的时候,喝多了酒,一醉不起,三天后就死了。秽貘王后和几个国师把持了挹娄的一切,我的父王已经形单影只,只有我可以帮助他。扶余国来人提亲,扶余王子亲自来到了挹娄。他高大雄武,力擒猛虎,神射无双,我自然一见倾心。两国结好,我成了扶余国的小王妃,不久之后,我的王子也诞生了。我们夫妻一起打猎,射箭练武,和美的生活使我渐渐忘记了挹娄国我的父王。
有一天,挹娄来人要接我回去,我的夫婿现在已经是扶余国王了,他带着扶余的骑士,浩浩荡荡的来到了挹娄。我的父王,原来那么勇武的像山一样,现在是油尽灯枯了!我的父王升天之后,我在挹娄又待了一些日子。有一天,我带着孩子在外面玩耍,看到了我的扶余国主偷偷地溜进了一个宫殿,那是我挹娄王后的寝宫!孩子不知道怎么回事,要跟他父王玩游戏,我们两人跟了进去,眼前的景象是我无法想象的龌龊!挹娄新死了国王的王后,搂抱着扶余国主,她的佳客!我捂住儿子的眼睛,悄悄地退出来!
一个大臣找到我,让我救救他,这时候一群挹娄武士冲进来抓住了那个大臣,那是我父王曾经最信任的大臣,小时候抱着我玩,给我东西吃的叔叔!他们横拖倒拽的把他拉走了,等我追出去,那个秽貘国师已经提着他的头了!不停地有人被杀,财宝、女人进了几个国师的宫殿,还有王后的宫殿。
我不知道怎么啦,也没有人说怎么啦。我的夫婿,扶余国主整天见不到,挹娄的武士,扶余的骑士不停地追讨叛乱。有的人躲进了我的宫殿,然后悄悄地离开了。我的夫婿生气了,我以为他要跟我回到扶余,那我正是求之不得。回到扶余。眼不见心不烦。但是。他,他竟然提出要废黜我,然后扶余、挹娄两国合并了!
这一下更乱了,有人同意合并,有人不愿意,就连几个挹娄国师都各打主意。但是,没有人能够阻止两国合并的步伐。扶余国主志得意满,他以为两国合并之后。他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秽貘王也派了重兵,沃沮王的大兵也来到了挹娄的边境。在两国合并的大宴上,扶余国主意气风发,我,已经被废黜的王后,被人看顾在一个冷清的小屋里,听着外面热闹的鼓乐声,我的心头在滴血。一个奴婢慌慌张张的跑来了,她是跟我一起长大的,看守我的武士是她的夫婿。两个人一起进来。奴婢说:‘他们要一个人祭天。说只有王族的人才行。’我的心沉下去了,两个人要求我赶快逃跑。
我开始了逃亡。我,我,神哪!我到底哪里做的不好,您如此的惩罚我?”孔几近没想到她的过往是如此的悲惨,那些人如此的迫害她,又所为何来!
“我的奴婢和她的夫婿很快的就为了我,而惨死在刀剑之下!大批的武士尾随而来,有人听说是追杀我,调转来保护我,和追杀的凶徒激战。不停地有人死去。我不得已逃进了大山,一路上,乡村成了废墟,人们大都逃亡去了。到处是死人的遗骸,野狗和虎狼在人家自由的进出。我们挹娄国,什么时候成了这个样子的?是谁使挹娄人民被人屠戮、被人抢掠?身上的苦痛还能忍受,心头的苦痛使我彻夜难眠。我只想逃到一个没有人的地方,无声无息的死去,省却无尽的煎熬!哪里知道,人家非要赶尽杀绝!”
孔几近想不明白她说的真的假的,王家的事好多是真假难辨的,但是他说很多人死了,倒可能,因为他所在的地方,夏天到了很久了,也没有见到人迹,他一直觉得不正常,现在想来,恐怕事出有因。
挹风元看着孔几近,见他不是很相信她,也不多言,坐着一动不动。洞里的气氛压抑得很,孔几近散漫惯了,不愿如此压抑,站起来走到洞外,清凉的晚风吹得心神俱醉。老虎见他出来,挣着往他身边蹭。孔几近搂住了老虎,突然间,他觉得身边这吃人的猛兽反而不那么令他恐惧了。他解开了绳索,坐到虎背上,缓缓地在附近巡视,看自己的各种消息、埋伏还是原样,放下心来。远远地,他听到了鸟儿扑飞的声响,林子里有树枝碎断的声音,还有树叶被压下去又弹起来的声音。声音细微,很不容易分辨,孔几近在山间久了,留了意,才能分辨出哪些声音是正常的,哪些是外来的。他的嘴角露出一丝微笑,悄悄地退了回去。他听到了接连两声惊叫,时间很短,好像刚刚出口,就停下了,然后是猫头鹰的叫声,孔几近开始的时候,真的以为是猫头鹰的叫声,实在是太像了,不过他还是听出了些微的不同。他紧张了起来,对方真的是高手,在这大山深处,没有月光,还能找到这里,而且处处小心,他不禁担心,自己的消息、埋伏能不能起到作用。
他进了洞,看到挹风元也是聚精会神的听着,心中一动,她能够逃脱追杀,靠的是部众的英勇,还是她的本领?挹风元没有理会他,孔几近眼尖,看到了她的脚下,用脚尖划了五道,极浅的。孔几近一愣,他只是听到了两声,她怎么划了五道?难道有五个人中了埋伏?
孔几近不想了,既来之则安之,他埋头就睡。
一阵破锣一样的刺耳的笑声唤醒了孔几近,他坐起来,挹风元已经不再洞里了。他跳起来,奔到洞外,挹风元拄着拐杖,站在洞口,外面却是空无一人,那个破锣似的声音远远地从树林的后面传来。孔几近心中暗惊,这人的中气是如此的足,显然内功深厚至极。挹风元见他出来,摆摆手,示意他不要出声,她不知道对方为什么只是发声而不过来,她虽然见识过孔几近的埋伏,还差一点上当,不过并不相信他这里插几根木棍,那里摆几块石头就真的有用。那人的笑声在继续,孔几近想你就算内功再厉害,还能笑一天!忽然。他看到老虎在不停地打转。焦躁不安的样子。心头一动,对方莫不是利用声音伤人?他想起了唏女的虎狼笑功夫,可以杀人于无形,但是唏女是离人很近处发功的,这人难道比唏女的功夫还要高明不成!这简直匪夷所思!孔几近靠近了老虎,老虎张开血盆大口,露出森森白牙,孔几近眼神安定。凝视着它,它慢慢的缓和了下来。他走近了,手里有两块软兽皮,塞进了老虎的两只耳朵里。他自己也塞了一小片,听得久了,他也感觉心浮气躁起来。
挹风元走近了,低声说道:“这是个汉人,叫做什么塞梦圣的,听说武功高明得很,号称什么拳剑无敌的;他如果来了。就还有两个人,一个是秽貘的所谓第一高手。叫做亨支渠的;还有一个是沃沮高手,此人力大无比,叫做狮湧滑。这三个人在挹娄杀人无算,还喜吃人心。”孔几近快要吐出来了,他不能想象一个人吃人的样子,虽然他老婆唏女也曾经吃人,不过她是个虎狼养大的,自然不能和常人相比的。
有人说话了:“公主殿下安好!小人给公主磕头了!哈哈哈,公主,你倒是好本事,布下了天罗地网跟大伙玩!这些是汉人的玩意吧,公主,你不是对汉人深恶痛绝吗?认为是汉人教唆坏了你的夫婿,杀了扶余王的汉人爱妾!把她的皮剥下来,挂在了扶余王的床前。啧啧,真的是好本领,好手段!”孔几近看着挹风元,觉得不可思议,不过随即释怀了,他习惯于以貌取人,却总是失之偏颇,对挹风元,他再次走眼了。
“这是谁?是塞梦圣还是?”
“亨支渠。你相信他说的话吗?”孔几近一笑,不置可否。
“公主,我看您还是乖乖地出来吧。省得小人们费事。现在扶余、挹娄已经合并了,跟沃沮、秽貘正在交兵大战。您是挹娄的硕果仅存的王族,也是挹娄有名的女英雄,怎么不为了挹娄去与外敌一战?躲在这山洞里,难道你能和黑熊、虎豹做成了好事?”说的话就不干不净了,挹风元脸上变色,柳眉倒竖,想要拔剑,身上却是没有东西。孔几近虽然听不仔细,也是心里恼怒。他取出了耳中的兽皮,那个塞梦圣已经不笑了,只是不停地聒噪。孔几近叫道:“外面的英雄,快快进来捉了这个婆娘!再不来,就要出人命了!”
外面的人好像没想到有人搭话,听了大喜,一个人叫道:“好兄弟!等着,我们就进去救你。只是这到处都是些乱七八糟的物件,我们进不去的。你不如出来把我们兄弟领进去吧!”
孔几近笑道:“好。你们救了我,我自然出去请你们进来的。”
外面的人骂道:“这个小贼,一定是得了公主的温存,搂着那个妖魅在成其好事!小贼,小心你的骨头不要被人吃了!”挹风元大怒,却又无可奈何,掉头回到了洞里。孔几近却不以为然,解开了老虎,骑着虎,缓缓地来到了树林的后面,地上站了一群人,地下躺着一群人,孔几近默默的数了,躺倒的人恰是五个!他心头大震,这挹风元,挹娄公主的确非同一般的。众人见有人骑着老虎出来,也都是大吃一惊,他们都是见多识广之辈,虽然听说在中国宫廷有人饲养老虎取乐,却还没有见有人骑着老虎在山间游荡的,对孔几近大为忌惮。加上他们已经有人伤与消息埋伏,公主不懂,自然是此人安排的,那此人岂不是太过高明了?他们却不知道孔几近更是担心,他现在虽然身体强壮了些,只是和这些武功高强之辈相比,还可以称为手无缚鸡之力。
双方互相忌惮,孔几近不敢走出自己的防护圈,远远地对着众人拱手道:“各位辛苦了!不知因何到此?怎么不进来林子说话?”
一个人说道:“小子,你可是缺德了!弄了这么些破玩意,使得大爷完不了事!快快出来,让大爷打你三百拳!”孔几近看着他,说道:“你是狮湧滑。”又指着他旁边的一个精瘦的人说:“那么,你就是塞梦圣了。你,不用说是亨支渠了。你们几个不争气的东西,大老远的跑到这里,唔哩吧嗦的扰了老子的清净,看老子不扒光了你们,好好教训你们一顿!”
王子公主高贵种,天人临世御大空;谁知宫墙锁帝后,徒羡百姓说英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