喋喋不休,更是觉得可爱至极了。他笑嘻嘻看着麻子,觉得他脸上的麻坑都是花一般的绚丽,还想再听到他的胡扯。
麻子好像知道他还想听自己说话,反而闭上了口,不发一言。见他高傲的仰着头,好像在沉思,众人微笑,孔几近对他点头道:“麻大侠,那么再见!”扭头要走。麻子见他要走,立即没有了高傲的沉思了,上前拉住了他,叫道:“老孔,我最喜欢你的故事了!在挹娄,那些野人一个劲的说你如何的了不起,说你骑着老虎大摇大摆的就进了挹娄王都!哎呦,把我羡慕死了,我是只知道打老虎,把老虎都给打死了,从来没有想到留下一头骑着玩!”
鸢故生冷笑道:“你几时打死过老虎?我们十多年怎么没有吃到老虎肉?怕不是在梦里打死的吧?”大伙憋住了不敢笑,麻子却不以为然,傲慢的说道:“我打死过花豹总是真的吧!我能打死花豹,就能打死老虎,是不是?我能打死一只老虎,就能打死很多,对不对?所以说,我的话没有一点毛病。我只是觉得奇怪,老孔,你不是不懂功夫吗?你是怎么套住老虎的?老虎听话吗?好玩吗?”
孔几近微微一笑:“我的确是手无缚鸡之力。不要说打死老虎,就是打死一只兔子,我都不行的。老虎吗,骑着挺好玩,就是开始的时候有点麻烦。哦,对了,各位大侠人脉广,各位是不是见到过一个喜欢穿绿衣的女人,还带着一个小孩?”
大伙不知道他找的是什么人,想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人,都缓缓摇头,麻子却大点其头,众人见孔几近已经脸色大变了,赶紧喝止麻子:“麻子,不要胡说八道!这可开不得玩笑!”麻子却说道:“我就是见到过这样一个女人!不过,她不是带着一个孩子,而是带着三个!三个!”
孔几近和大伙齐声惊呼:“三个!”这是众人的声音,孔几近接着却是:“在哪里?”声音震颤,显然这个消息带给他的是巨大的冲击。
麻子根本不管他没了人色的脸和颤抖的声音,笑眯眯的说道:“你赶快说说是怎么逮住老虎的,还有怎么驯服老虎的。”
孔几近上前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袖,“求求你!快说在哪里见到的?”声音中带着哭腔。门先生看不过去,上前道:“麻子,你小子是个干脆的人,不要闹了,快告诉孔先生你知道的。”
麻子一脸的无辜:“我知道什么?啊!”
孔几近怒容满面,却无可奈何的松开手,颓然坐地。大伙见他眼含热泪,情绪紧张,头上青筋直突。胸口不停地起伏。神色煞是吓人。虽然不知道那绿衣女是何人,却肯定和他关系极大。驼子对麻子道:“你仔细想想,到底是在什么地方见到有这样一个人的,让老孔听听是不是他要找的人。”驼子的话麻子倒是不敢太过无礼,挠头说:“那还是好几年前,在左贤王王庭的时候,我晚上睡不着,出去赌钱。赌得大败亏输。”从他口中说出这么奇耻大辱的事,看来是真的了,孔几近也耐心听他扯。
“在那又胡混了几局,身上的物件都没了,人家不跟我赌了,我大发神威,跟人打了一架,把几个人打得跪地求饶,我才饶了他们。”众人暗笑,每一次他都是被人打得浑身青紫的被抬回来的。不过他的体质却也好的不得了,不管多重的外伤。只要驼子稍下些药,很快的他就龙精虎猛了,就又跃跃欲试了。
“出了赌帐,我四处溜达,一个绿衣女人怀里抱着两个孩子,手里扯着一个孩子,眼睛蛇一样吓人,那女人也不看人,那么冷的天,脚上没有穿鞋,身上只是穿着丝质的衣服,却全然不惧;她的那个大点的孩子,身上几乎是没有穿衣!我看了觉得不可思议至极。就好心的走上前说道:‘你干嘛不给孩子穿衣?你不是要冻死了他吗?’女人冷冷的说:‘要你管!’拉着孩子就走,孩子好像傻儿一般就跟着走了。我这人心太好了,追上去把自己身上的皮袍丢给了那个孩子。真的,谁要是说一个假话谁就被酒淹死,骰子永远出一点。”孔几近算来他说的日子,大约就是自己在挹娄山间与老虎相伴的时候,那两个小孩子是怎么回事,他就想不明白了。不过听了应该就是唏女。
他颤声问道:“后来呢?”
麻子舔舔嘴唇,吸了口气,说:“奇怪得很!她拿了我的皮袍,一声不吭就走,我在后面跟着,我走的快极了,但是,也就几个呼吸间,那女人就没有了踪迹!真的,太邪门了!我都不好意思跟各位哥哥说。对了,老孔,你找她干什么?她又不是你老婆。”
孔几近蹙眉道:“他就是我老婆。我们失了彼此的踪迹。”说了自己的际遇,听得众人矫舌,麻子却是抓耳挠腮,兴奋异常,暗中后悔为什么自己没有到丁零去。说到两人分别的情形,众人更是屏住了气,他们没想到这两个奇异的夫妻竟然就这么轻易的分开了,他们的遭遇也算是惨烈至极了。众人还在啧啧称奇,麻子已经忍不住大呼小叫起来:“大哥、驼兄,不行!我要去北极逮一头大白熊玩玩!我马上就走,谁跟我一起?”见众人摇头,他颓丧的在一边团团打转。
孔几近想来唏女一定是在各个地方搜寻自己的,她能够想到在王庭找自己,看来已经有了自己的主意了。只是,那两个孩子是谁?
麻子已经叫了出来:“不对!那不是你老婆!你说你老婆带着一个孩子,那孩子是你的。现在那女人带着三个孩子,哈哈,你小子,那是别人的老婆!”孔几近脸色再变,虽然他不相信唏女会变心,只是她一个在山间长大的女人,她自己就好像一个弱龄稚子,根本没有任何的生存本领,连用火都不会,怎么在人世间存活,还要带着几个孩子?想想都是令人头大,令人恐惧至极的事。而且她脾气喜怒无常,虽然有深不可测的武功,却也处处与人为敌,动不动就出手伤人,在她的本意可能是与人玩耍,却不知她的手段高强至极,对别人就是一种很大的威胁。别人岂会白吃亏,定然要报复的!孔几近脸色灰暗,不停地流着汗。众人哪里知道他的心思?却知道他一定在担忧,纷纷安慰道:“吉人自有天相。你们经历了那么多的磨难都化险为夷了,接下来还会逢凶化吉的。”就连麻子也没有说刺激他的话。孔几近叹息一声,站起来说道:“谢谢各位了!我们就此别过。”
大伙也拱手,门先生问道:“你到了单于庭,是找人,还是有别的事?我们兄弟在这里比较熟,大家也都是汉天使的手下随从,不如你跟大伙一起吧。也好有个照应。”他也是好意,孔几近想了想,一笑:“我还是不麻烦各位了。我一个人自由自在惯了。还是随意溜达吧。”众人见他不领情。也不勉强。挥手告别。
孔几近看天色已晚,肚中饥饿,向着挂着酒袋的帐幕走了进去。他要了几样菜,一袋酒,闷头吃喝。自从别了长页屛,他在大鹏的背上,到过不少的地方,却一直没有唏女的影子。看看天气越来越冷。见下面一个巨大的人口密集的所在,才停下来大鹏,让它自己去找食吃,自己进了单于庭。仔细想想麻子所说的话,两个小孩子的事想清楚了,那就是他和唏女分别的时候,唏女已经又怀上了孩子,只不过自己大意,唏女糊里糊涂的,都没有在意。分开后。唏女生下来双胞胎两个孩子!她是怎么渡过的那个难关?他简直无法想象她的难处!越是这样想,他越是难过。胸口一阵一阵的疼。孔几近颓然叹息,他本是个洒脱的人,却在这个问题上看不开,想的头大。
一个声音突然说道:“这位兄台,怎么一个人喝闷酒?还自个叹气?”他抬头看去,一个瘦削的青年站在面前,这人脸色白净,眉眼俏丽,个子不高,却精干得很,一看就是在外面闯荡的人。孔几近微微一笑,“兄台如果不介意的话,请坐下来一起喝一杯,如何?”那人也不客气,坐在了他的对面,孔几近又要了一袋酒,两人各自喝着酒袋的酒。那人若不在意的看着孔几近,说道:“兄台是外地的人吧?”
孔几近一笑:“兄台眼光厉害至极,在下的确是从挹娄来的。”
“哦!挹娄?挹娄这几年可是出了不少了不起的人物!兄台和他们是不是都认识?”
“什么人?我可没听说有什么了不得的。挹娄僻居天下一隅,地瘠民贫,哪里像匈奴地方广大,人物众多。”
“塞梦圣、亨支渠、挹风元女王,哪一个不是响当当的人物!阁下竟然根本不放在眼里!看来阁下一定是一位大大了不起的英雄了!”
“哦,在下只是孤陋寡闻,却不是什么不放在心上!阁下挑错的能耐在下佩服之至。”他本不善与人斗嘴的,以往到了这时候就早早的认输了事。
不过对方却不愿轻易放过他:“这几个人就是放在匈奴、放在大汉也都可以算得上一等一的人物了。阁下竟然没有听说过他们?谁相信!”
“听说倒是听说过。”
“哦,那你说说挹风元女王吧。”他的眼睛里是炽热的光芒。
孔几近却不知从何说起了,他跟女王可以说亲密至极,如果不是他,女王可能早就死了,也就没有挹娄后来的那么多事了。只是,要说到女王,他孔几近就是个绕不过的话题,他咽了口唾沫,说:“女王是个极有智慧的女人,在挹娄深得人民爱戴。她在一次次的打击面前,没有颓丧,反而越来越坚强,战胜了许多的困难。”
“就这些?”对方失望至极,忽然笑道:“她美吗?”
“哦,这我还真是不清楚。她应该是美人吧,她主要是有一种特别的气质,高贵的气质,不同流俗。女王,你想,她原来是公主,怎么可能不美呢?”他奇怪,对方一个男子干嘛操心女王的美与丑?难不成他想要娶女王为妻的?就是娶,也是女王娶他的!
“这几个人还不能算最了不起的人!”
“嗯,这几个如果算不上的话,还有什么人可以称得上英雄的?莫不是呼延季盟?”
“呼延季盟不过是个小丑!他算什么英雄!真正的大英雄却是另有其人的。”
“说来听听。”
“那个人算无遗策,胸罗万象,只是简单地几句话就把扶余王的奸谋给彻底打破;他助挹风元战胜了追杀她的勇士,胸怀宽厚,把那些罪人全部赦免了,收归女王手下;他骑着老虎进了挹娄,挹娄人把他当做天神一般看待。他就是东北夷人人交口称颂的大英雄孔几近!”
孔几近没想到他说了半天却说的是自己,也没想到自己在人们心中竟然是这样的形象。他看着那人,“阁下是?怎么称呼?”
“在下霁杯榕,来自黎幹。”
“哦,久仰,久仰。那这个什么孔几近,他在匈奴吗?”
霁杯榕神秘的一笑道:“当然!他已经到了单于庭了!”
孔几近大吃一惊,他只是今天才刚刚到的,就有人知道了他的行踪?
豪杰横行无寸兵,胸中热情混太清;都下多说孔几近,对面无人识真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