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记脑瓜崩。
“别闹,”简漾按住自家大猫,收拢惊掉的下巴:“那个……他为什么要找传达室要零食?”
大叔唇角僵硬地抖了抖:“据说之前的零食是传达室送过去的,他潜意识里大概认为还能从那里找到零食。”
简漾的思维凝滞了一瞬,终于想到了某个关键点:自己在离开之前,曾在网上给程郁购买过一批零食,是花漾家的全套产品,大概有满满一箱。
到现在为止已经过去两个月,按照正常的消耗速度,那箱零食应该正好吃完了。
“他吃的什么零食?是花漾家吗?”简漾追问道。
保镖大叔迷茫地摇摇头:“我也不清楚,那箱零食是程总的宝贝,放在卧室床上,每天拿一点出来吃,连保洁阿姨都不让碰,具体品牌大家都不知道。”
简漾基本可以确定,是那箱花漾家没错了。他脑补出程郁每天抠抠搜搜从箱子里扒零食的场景,感到心疼不已,自家小朋友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他摸摸程郁的脑袋,引导对方找回神志:“是因为零食吃完了,所以很伤心,对不对?”
程郁原本冷厉的面容早就变了画风,他耸拉着眼角,眼球湿润,轻轻“唔”了一声,仍是动物性的表达方式,并未开口讲人话。
“你们有联系过他的医生吗?”简漾转过头来询问保镖大叔。
大叔点头道:“钟总帮忙联系过,那位医生也来看了,具体情况我们也不清楚。后来钟总就让我们把程总控制在办公室里,不让他做出伤害他人或自己的行为。”
简漾了然,钟医生应该已经下了诊断,但短时间内无法解决程郁的返祖状态,所以才用“软禁”的手段暂时控制他的病情。
“他这样子具体有多久了?为什么你们这么晚要把他送来春和苑?”简漾继续问道。
大叔回忆了一阵,继而老实交代:“从找零食当天算起,已经是第四天了。今天程总状态不太好,一直在拆家,晚上他从办公桌里翻到一张字条,就开始暴走了,我们几个都治不住他,钟总才让我们先把人送来春和苑,明天钟医生会过来一趟。”
简漾惊讶道:“什么字条?”
大叔挠挠后脑勺,努力回想:“好像写的是原定报酬未妥善交付什么的,大概是一张……欠条?”
简漾瞬间明白了,那张字条是自己第一次去程郁办公室,拿走麦伦手办时留下的字条,完整内容是:原定报酬未妥善交付,现以手办一枚作为补偿,望程君知悉。
程郁吸了自己的信息素,却没有支付原定的美味大餐作为报酬,锱铢必较的自己便顺走了他的手办,还觉得理所当然。
那自己呢?程郁付出了那么多的时间与心思,早已把所有亏欠补齐,还奉上了珍贵至极的一颗真心,自己却一走了之,将彼此之间的所有羁绊全盘否定,自己又欠了他多少?
简漾看向程郁,有深深的愧疚感萦上心头,轻声道:“我曾答应过你,会一直留下来做你的朋友,后来却食言了。我给你的承诺也没有妥善交付,所以你很伤心,对不对?”
程郁愣愣望着简漾,眼睛里蓄着水光,仍旧一片混沌。他发出一声轻轻的“唔”,便抱住了简漾的腰,像只走丢的小兽,被主人找到时,狼狈又无助,只知道委屈地撒娇。
简漾摸着他温热的后颈,一下又一下珍重地抚过,终于感受到了什么是于心有愧。
原定承诺未妥善交付,那我们就换一个承诺,好不好?
我是一个失格的朋友,但我不要脸,耍赖皮,我贪得无厌。
朋友远远不够,这次我想做你的驯养者,做那个可以向你索求无度,又让你予取予求的人。
让我做你的伴侣,我会好好珍惜,不再蒙蔽自己的内心,倾尽我贫瘠的情感,豁出所有去喜欢你。
这次一定不会再食言了,好吗?
心中有愧的人,连如此卑微的承诺也说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