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工作安定，却为过年回家起争执

    两人顺利的找到了工作，由公司的工作人员带着到工厂登记。因为二人是夫妻，公司里没有配备夫妻房，一人补贴一百元让他们在外面租房。工厂这个补贴比较人性化，然后，工厂一天提供两顿饭，午餐和晚餐，上深夜班的，食堂也会煮宵夜。

    但是，大部分公司的食堂都是承包制，承包给专门做餐饮的老板，这样就涉及到利润。食堂的老板为了赚钱，会在食物的材料和量上下功夫，偷工减料，做出来的菜清汤寡水，索然无味。每餐都会有一份“神仙”汤，所谓的“神仙汤”，其实就是用一个颗鸡蛋和一片紫菜做出超级一大锅汤，这样的汤，也有员工戏称为洗碗汤。许梦程和周子强平时爱吃有味道的菜，食堂的伙食太差，两个人花了几百块钱置了一套厨房用品，谁有空，谁就去菜场买菜，然后下班之后做饭。

    许梦程在车间里被安排给前片车口袋，根据定位，将一片口袋布按照轨迹车上去。这是一个极其简单的工作。但是，她没有踩过平车，不懂得调整速度，车出来的口袋歪歪斜斜，车一个口袋，返工一个口袋，不停车，不停拆。到第二天顺手了，车出来的口袋线条均匀而整齐，到第三天，口袋车得快飞。

    紧接着，又换成车袖窿。车袖窿是一个比较有难度的活，袖窿是有弧度的，如果拐弯处连接不好，车出来的袖子惨不忍睹，她又开始不停地重复着第一天的工作，直到半个月后，才能熟练地将袖子对接到完美无瑕。衣服上最难做的是衣领，她后半个月学车衣领，一点一点的压线，小心翼翼地用左手牵着布，右手拉着布跟着平车的节奏慢慢将衣领往前推，车好一件衣领，需要5分钟左右，线车歪了，或者车得太紧，都需要拆了重新车。一天下来，弄不到二十件。她看着其他的同事做事像玩一样，自己呢，坐在车间，浑身不自在，腰酸背痛，头晕眼花，一度怀疑是不是因为自己太蠢，才会这么累。

    而在裁床的周子强呢，负责的工作简直不要太简单，就是和另外一个男同事牵布，将布抹均匀，一层一层的铺，一趟一趟来来回回地走。把布铺够层之后，最后再铺一层纸。把纸铺完了，站在旁边看着裁床师傅开始在纸上画版，画版是非常需要技术的，每一块布都要合理利用。如果是T恤，前片必须是整片，那么，很多后片就是半片。然后，车工车出来的衣服，后背中间有一条连接缝。这样做出来的衣服不是设计的款式，而是为了更好的节省布料。当然，前后片都是整片的衣服，价格会比半片的价格高一些。排版的犄角旮旯，用点心，说不定还可以再画片口袋之类的。版画完之后，师傅开始启动裁床机，一片一片地切割。周子强和同事将切好的裁片一捆一捆地放进货箱，再送至生产车间。

    许梦程在车间是三班倒，白班、中班、晚班各8小时，每周轮换一次。周子强则是两班，早班或者晚班，每天12小时，半个月倒班一次。每个月的15号是发工资的日子，工厂会额外放半天假，周子强会陪着许梦程，两人依然像热恋中的情侣一样，牵着手去普通的商场逛一逛，晚上在马路边简单的鲁个串，夫妻两人再一起喝两瓶酒。生活看起来有些简单乏味，但是为了赚钱，辛苦一点，也没什么。许梦程倒没有发过什么怨言。

    三个月后，两人已经对自己的工作了如指掌，手到擒来。工资也都长了起来。每个月，许梦程和周子强都会给家里的后妈汇一千块钱，五百做心仪的生活费，五百是奶奶的辛苦费。每个周末，许梦程不管自己怎么忙，怎么辛苦，都会坚持给女儿打半小时的电话，听到女儿在电话里喊妈妈，要妈妈快点回去，许梦程的心像被刀挖的痛。强忍思念的泪水，和女儿说，“心仪乖，在学校好好的读书，只要心仪考了一百分，爸爸和妈妈就给心仪买最喜欢的玩具和最漂亮的裙子。会回去带心仪出去玩。”这样的话，她已经不记得自己说了多少次，孩子大概也已经听腻了，听厌倦了吧。坚持吧，为了给女儿一个最好的未来，许梦程心里默默给自己加油。

    快要过年了，工厂只放7天假，周子强想辞职回家过年，许梦程不同意，两个人在外地，第一次争吵起来。

    “梦程，我们把心仪送到学校之后就出来了，已经出来了小半年，难道我们不应该回家过年吗？我可从来没在外面过过年。”周子强说。

    “老公，我们出来是为了赚钱，工厂只放假七天，即使我们能买到票，赶回去，在家里待两天，又要赶出来，这样太辛苦了。不如，我们两人就在外面过年，也是一样的。给心仪把过年的新衣服买了寄回去。我们再多坚持一些时间，就能存到钱了。”许梦程特别思念家中的女儿，但是，她知道，七天的时间，根本就不够他们来回。

    “钱钱钱，你一天到晚就知道钱。我每天工作十二个小时，已经累得不成人形了。你比我强，一天只上八小时的班，其他时间，你可以睡觉，可以玩。我呢，睁开眼睛就要往工厂跑。人也累得半死，钱还没挣到多少，每个月，还要给家里的老太婆一千，这里租房子，生活开销一个月一两千。真正落到我们手上的还有几毛钱。”周子强开始发起牢骚。

    “老公，我知道你辛苦，公司放假七天，你天天在房间里睡觉，我买菜做饭，端给你吃，好不好？你要知道，我们这次出来的目的就是来打工挣钱的。你不是羡慕同村的大楼房吗?我也羡慕，可是楼房，不会掉在我们眼前，需要我们赚钱去盖啊，对不对。好啦，老公，我们在这家公司坚持一年再说可以吗？”许梦程抱着周子强的胳膊，用撒娇的语气和他说。

    周子强不吭声，甩开许梦程的手，倒在床上，用被子蒙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