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抓几只。”
施凤来怒气上头,也是想借机隐退:“既然如此,下官请辞官归故里,以此向陛下请罪。”
说完之后,摘下乌纱帽放在桌上,拿起墨块开始研磨,就欲上表请辞。
三位阁老皆心有戚戚焉,这朝堂是越来越不好混了,不如归去了。
居然退在了自己前面,黄立极更是羡慕不已。
魏忠贤怒不可遏!
居然敢与咱家玩这个!
你莫不是忘了咱家是谁!
咱家才将你们的拜贴送回去几日?
都忘了吗?
也不说话,只是冷眼旁观。
施凤来是会试第一名出身,堪称才高八斗,片刻间就将辞职书一挥而就。
放下笔,拿起奏章呵了几口气就这么举着,天冷,墨干得慢。
“好字!不愧是文坛大家。”
“行文流畅,一气呵成,好!”
施凤来含笑与众人致意,文采一直是他引以为傲的一点。
“嘶!”一只手从旁伸过来,径直将奏章拿去,几下就撕成了碎片。
“呵呵!”魏忠贤有些尖锐的声音响起:“这么简单就想走?
你问过咱家没有?”
“厂公,这是何意?”黄立极吃了一惊,忙问道。
“厂公,施阁老以此请罪,何故阻挠?”张瑞图也大惊失色。
“何意?哈哈,哈哈!”魏忠贤大笑起来,笑得前仰后合不能自已,甚至连眼泪都笑了出来。
“厂公,有什么好笑的?”
众人面面相觑,厂公这是怎么了?
莫非是失心疯?
魏忠贤笑得咳嗽几声,这才止住笑声,伸出袖子拭了拭眼角才道:“咱家笑你们,都忘了咱家是谁吗?”
慢慢的直起身子,森然道:“咱家姓魏,先帝赐名忠贤,蒙陛下看重,执掌司礼监兼提督东厂太监。”
“这些年蒙先帝看重,咱家也多少有些权力。又蒙陛下看重,咱家这些权力还在。
黄阁老,施阁老,张阁老,李阁老。”他伸出手去一个个的点着名:“咱家既然能将你等扶上阁老高位,自然也能将诸位打落云端。”
“咱家让你走,你不走也得走!
咱家不让你走,你想走也走不了!
非要走?
可以!”
魏忠贤厉声道:“陛下的诏狱已经空了很久,哪位想走的先进去住几日再说,若是查不出什么事端,咱家亲自送你们归乡。”
死一般的寂静!
片刻后,魏忠贤身体又慢慢的恢复了佝偻的样子,温言道:“陛下不在这里,咱家也给说几句掏心窝的话。
这人哪,要识时务。
不能说捞银子少了,责任大了,就想着脚底抹油。
陛下新皇有新气象,这往后的日子是不能混了,各位好自为之。
大伙都是明白人,冠冕堂皇的话都不必说了,还是议一议事情该如何请罪吧。”
一番话说完,四人都是呆若木鸡,面如死灰。
剥去大义凛然的外表,其实大家都是俗人。
魏忠贤所说正是他们所虑,当华丽的外壳被打碎后,露出的内核虽然丑陋,却无比的真实。
再记起魏忠贤的手段与狠辣,都是悚然而惊!
这船,
上来不容易,
下去更难!
————
这就是朱由检派出魏忠贤的原因。
因为。
很多话,皇帝是不能说的,说了就会将大伙都逼入墙角。
很多事,皇帝同样是不能做的,做了就会将皇帝置于一个尴尬的境地。
比如,皇帝说我知道你的痛脚,你给我老实的干,否则我就办你。
问题来了,你知道却不惩治,传出去置朝廷的律法于何处?
这种行径如果传出去,又置皇家的脸面于何处?
但凡是个有脑子的皇帝都不会这么说。
而同样是这些话,魏忠贤说起来就毫无顾忌——大伙都是俗人,都有小九九,场面话就免了。
同样的道理,有些话可以对皇帝说,但是你就不能对魏忠贤说。
比如你对皇帝说‘臣廉洁奉公’,皇帝即使明知是假的,也只能忍着恶心听着。
可这话你要是敢对魏忠贤说,他就敢一嘴巴子呼上去,‘大家都知根知底的,你丫的糊弄谁呢?’
当日,施凤来上疏请罪。
朱由检则表示朕很大度,罚俸三个月以示惩戒,下不为例。
几日后,东厂将各部几个主事.郎中投入诏狱,罪名是贪墨。
次日,当日情形被文渊阁好事者传出,大伙这才记起,最近几个月老是笑眯眯的貌似吃素善人的魏公公,原来还是吃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