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饶是李国榗素称老好人,此时也忍不住了,上前道:“陛下若是觉得臣等不堪用,请放臣等归乡。”
这么做,摆明了不信任诸位大臣。
太侮辱人了!
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哪去了!
朱由检忙招呼道:“诸位都坐,李阁老切莫多心,朕只是觉得诸位大臣每日里操心国事,阅卷这等小事朕就多操心些了。”
“国朝选士,当以治国才干为首,所以才会由臣等阅卷。
国子监是教授学问之地,有何能力为国选材?”黄立极质问道。
“这些先生,只是为朕把握考卷文字功夫。”
国子监诸人闻言苦笑。
皇帝派人去不由分说就将我等带来了,我等还能说不干吗?
“既然陛下认为臣等不堪用,又将臣等召来做什么?”黄立极又问道。
“诸位先生坐,一会与朕一起评一评试卷可否?”朱由检也不生气。
黄立极一琢磨,行,咱就等着看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遂依言坐下等待。
不一会,王之心将一份试卷呈给朱由检。
这么快?
本来都做好了一份都没有的打算,朱由检很奇怪。
摆手:“念。”
“学生听闻,圣人曰...”
“念重点。”朱由检不耐烦的道。
“是。”王之心一目十行,将重点挑了出来:“国朝选士,唯凭科举名次,殊不知应试诸人自幼苦读经书却不通实务...斯人一旦为官...不通政务,不得不假手胥吏,是为权柄倒持,最易为小人所趁...。”
不错,算是摸到了门道,等到念完,朱由检道:“送给诸位大臣观览。
将阅完之卷也一并送去,诸位大臣若有看好者,一并挑出给朕念一遍。”
直到黄昏时分,朱由检下令点起灯烛,这才挑出第二份。
“官场之弊,莫过于百姓求告无门...方今天下灾害不断,而官吏盘剥不已,百姓无处申诉,此为变乱之源也。
...昔年太祖尝允许百姓执赃官进京首告,臣请陛下再开此例。”
这个好,朱由检心道,不管你是揣摩上意还是真的这么想,算你走运了。
诸大臣却是坐立不安,这位这是想干什么?
执赃官?
真要是敢这么做,天下还能剩下几个官?
就不怕天下大乱吗!
直至二更时分全部阅完,再无符合朱由检心意的卷子。
朱由检叹了口气:“除了道德文章,就是空洞无物,朕要他们何用?
诸位,卷子留下,朕还会再看一遍,不过朕觉得,其余人等不录也罢。”
这是什么意思?
不录?
这不成了天大的笑话。
施鳯来忙道:“陛下,取士首重道德,其次大政方略,其余末枝小节,做一阵自然就明白了。”
“施先生的意思,是让这些人拿朕的子民去练手吗?”朱由检沉着脸说。
“臣的意思...”
“施先生不必说了,似这等空谈之士,不用也罢。
况且,太祖时就有前例,每科或取五六十人,或百余人,并无必取之理。”
先把话说明白,免得拿祖制压人。
黄立极本来打算拿祖制说道说道,被堵的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陛下不可。”李国榗急忙道:“若陛下执意如此,臣怕学子们不满,会酿成事端。”
“臣附议。”
“陛下三思啊!”
“陛下,就不怕天下学子群情汹汹吗!”
“二人妄自揣摩圣意,哗众取宠。”
“科举为国朝取士之本,若将此二人取为榜首,将令天下学子震动。”
“天下学子何止百万,十年寒窗苦读就为一朝科举中第,陛下开此先例,置他们于何处?”
朱由检假模假样考虑半响道:“既然如此,一甲只取这二人,其余诸生你们评定,发榜后全部入翰林院做庶吉士。
二人试卷封存。”
众人提着的心都放了下来,又都是哭笑不得,做庶吉士是优于去吏部选官的,这算是升呢还是降呢?
再者,您这一下弄去300庶吉士,以后打算怎么安置?
反正比不录取强,先这样吧。
“臣遵旨。”
朱由检也暗自得意,某位哲人曾经说过,天朝人的毛病就是你想开窗子他们是不会同意的,但是你如果想拆墙,他们就会与你商议开个窗子算了。
一点不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