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块肥肉,岂不是对不住‘梳理盐务大臣’这个诺大的名号?
何况,有仇不报就不是崔大人的风格,否则他也不会投靠阉党了。
许久,程于伦拱了拱手道:“崔部堂的意思是?”
“本官没什么意思,也不敢有什么意思,免得再被人上书弹劾。”崔呈秀阴阳怪气的道:“只不过陛下命本官前来,本官怎么也要做些事给陛下一个交代的。”
王毓雅苦笑:“崔部堂,以前的是是非非就别提了。
两淮盐务的情况您也清清楚楚,就别为难下官了。”
“呵呵,本官呢,也知道其中的难处。只不过现在朝廷度支困难,陛下又催得紧,本官也是身不由己。”崔呈秀依然是不阴不阳的样子。
三人面面相觑,这位摆明了就是来找茬的,问题是,他们还就得忍着。
崔呈秀的头衔与以前相比大不相同,本朝也没有这个前例。
按照惯例,巡查御史都会冠以巡查某处的字样,可这位是梳理盐务,根本没提管辖范围,反过来说,只要与盐沾边的,这位都能管得到。
其中的意味他们还是分得清的,很显然,他们惹不起。
程于伦咳嗽一声:“崔部堂,淮盐之弊已经有百年之久,不是一时半会能厘清的。
其中错综复杂处,想必您也清楚的很。”
崔呈秀脸色一沉,心里呵呵几声。
拿权贵势豪吓唬我?
几年前爷就不怕,现在更不怕!
虽然几年前是为了捞银子。
不怒反笑:“呵呵,几年前本官欲整治两淮盐法时,尚是小小的御史。”
言下之意很明显。
程于伦一听,坏了,这厮误会了,赶紧道:“部堂误会了,下官的意思是,整顿两淮盐法,两淮都转运使司有心无力。”
崔呈秀点头:“既然如此,本官也不为难大伙。
本官决定先从稽查私盐开始做,既然转运使司有心无力,本官会奏请陛下,从别处调一些军兵前来稽查。”
程于伦大怒,这厮居心不良,连起码的规矩都不讲了。
我这里叫几声苦,你表示表示理解,我再表示一下会努力的,大伙商议个都能接受的方案来。
这才是做事的正道。
你丫的这是什么意思?
张口就欲再说,却被崔呈秀止住了:“本官一路奔波,很是疲惫,今日就先这样了。”
很明显,这是赶人了,顺便鹊巢鸠占。
三人一肚子气,却也无可奈何,只得起身告退。
回到衙门后院,三人却得知崔呈秀约了两淮盐商代表见面,愈加恼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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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的见过崔尚书。”
“小的叩见崔尚书。”
转运使是三品大员,可以与崔呈秀行作揖礼,他们可不行,得跪拜。
“各位请坐,请坐。
来人,奉茶。”崔呈秀和颜悦色的道。
五六人分别坐下。
“本官记得,当初盐法改制,定下的是今年完成大部分旧引,余下再有两年就全完成。
不知诸位手里囤引还有多少?”
旧引,指的是历年因无盐给付而拖欠盐商的盐引。
这其中部分是没有背景的盐商拿引领不到盐,也有很多是盐商插手私盐生意的原因。
“回崔尚书,尚有七十余万旧引。”
崔呈秀笑了,合着这十几年了,就没消化多少旧引。
实际上,这还是好的,历史上几年后旧引数量达到200多万引,盐税大幅下降,崇祯束手无策。
假惺惺的道:“本官也知道诸位做生意不容易,这几十万引的盐本想必压的大伙喘不过气来吧。”
这戏路不对啊!
从来都是官老爷按着盐商的头皮做事,这位怎么这么体贴?
事出反常必有妖。
几人互相递个眼色,为首的张举小心翼翼的道:“谢崔尚书谅解,为了朝廷,小的们也只能勉力支持。”
崔呈秀微笑:“本官明白,所以本官会奏请陛下,从别处调动卫军来严查私盐,让诸位能顺利行销官盐。”
都傻眼了。
“崔尚书...”
“不必多说,本官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