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大伙的田地宅院都在锦州,真舍得仅带着浮财离开吗?
祖大乐皱眉道:“如果事涉生死,身外之物也顾不得了。”
“现在的情况,朝廷摆明了不信任咱们,只等着机会整治咱们。
与其这么难受,倒不如退下做个富家翁了。”
“也是,无事一身轻,强似在这里担惊受怕。”
有人附和。
张存仁冷笑:“呵呵,放弃半数家财,再给朝廷助饷?”
沉默片刻后,刘天禄咬牙道:“交个屁!
大不了咱们再与后金干上一仗!”
吴襄击掌道:“一仗过后,通通都了无痕迹。”
“咱们主动出击,大战之下,朝廷也不敢有什么大动作了。”
“不妥。”何可纲表示反对:“如果要退,就不要节外生枝,免得再有什么变故。”
“交银子?”张存仁问道。
“想安稳的退下来,一些钱财还是要舍得。
何况,将田宅变卖,或者留待以后再说,也能弥补一些。”
众人沉默。
祖大寿冷眼旁观,见他们不说话了,轻轻的咳嗽一声:“诸位,不要光想咱们,也要想想下面将校如何安置。”
与久无战事的其他军镇相比,辽西是战事频发的地方,而锦州由于是游哨之地,田地则几乎都在他们的控制下。
自然的,各级军官家丁都有大量田地,每人少则百亩多则数千亩。
这些田地,自己自然种不过来,普通兵丁与辽民就成了为他们耕种的佃户。
与在座的军头不同,这些人的身家全在锦州,绝不会轻易舍弃。
“关咱们屁事。”祖大乐不以为然:“咱们如果交出军权卸甲归田,这些家丁再怎么闹,与咱们也再无半点关系。”
刘天禄有些不确定:“怕只怕,咱们脱不得身。”
“什么意思?”
“如果咱们走之前有什么事呢?”
诸人哑口无言。
祖大乐问道:“大哥,您怎么说?”
既然自家大哥能提出了问题,自然会有办法。
祖大寿皱着浓眉摇头道:“没什么太好办法。”
其实,祖大寿也是倾向于断尾求生的。
只不过,若是众人裹挟之下,怕也由不得他。
对此,祖大寿感觉很不确定。
对与前路,他更多的是迷茫。
等,就是坐以待毙。
动,却不知道该怎么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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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海关城里察院花厅内,王在晋与满桂分上下而坐。
王在晋面带微笑,看起来轻松的很,满桂面色则有些沉重的感觉。
此次宣府事件之后,他考虑许久,决定顺势再将蓟辽粮饷削减一成。
当然,首先要做通满桂的工作。
“督师,您再削减一成粮饷,末将这里可着实有些难做了。”
“怎么会。”王在晋依旧笑眯眯的:“本官相信满都督会有办法的。”
满桂很不满:“末将可以勉力安抚官兵,可您当初答应的事情什么时候兑现?”
说着用手指了指上面。
当初满桂的意思是上面少贪多少他就削减多少,虽然后来迫于时势不再提起这茬,可心里还是很是不满。
“本官这几日就上奏与陛下,相信不久就会有个结果。
不过事情总要一点一点的做,先从军兵开始有何不可?”
满桂虽然不是什么智计过人之辈,却也明白今时不同往日,只怕此事是无可更改了。
咬咬牙道:“末将没有话说了,不过如果拖得太久,末将却有些担心的。”
王在晋大笑:“如果拖得太久,本官这个督师自然会与陛下理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