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卫北镇抚司的牢房位于锦衣卫衙门西南角。
牢房形制有些奇特,半截房子在地下,只有屋顶部分露出地面。
阴暗潮湿的牢房没有窗子,中间吊着一盏油灯,昏暗的灯光下勉强可以看清环境。
地上铺满了稻草,牢房一角有一个便桶散发着刺鼻的味道。
由于大规模逮捕胥吏,每一间牢房里,都有十余人拥挤在这一丈见方的地方,或坐或卧显得很是拥挤。
无人说话。
厚厚的墙壁隔绝了一切,眼前唯有一盏油灯,耳中只有大牢深处此起彼伏的惨叫声,恐怖的感觉深入骨髓。
冯县令蜷缩于牢房一角,短短的七八日,他的三层下巴就不见了踪影。
若是有熟人看到,肯定认不出这个皮肤松弛、面目苍白而憔悴的人。
他本是去东厂投案的,却在皇城外就被拦下了。
守卫一脸的讥笑,诏狱可是非三品高官不入的,一个小小的六品知县居然也想混进去?
体制森严!
即使处于如此境地,冯知县依然有些颇为感慨。
不得已,只好掉头来到锦衣卫。
这次倒没有刁难他,锦衣卫上下却将他当成了奇谈。
毕竟,主动走进北镇抚司大狱的,百十年来绝无仅有。
由于是有备而来,锦衣卫也并没有什么廉洁的名声,因此在这里也没吃什么苦头。
只是值此人满为患的时刻,单间却无论如何也没有的。
交代了一些事情后,锦衣卫也没怎么讯问他——实在忙不过来。
随着李正泉的审讯,新的案卷一件件送进来,他也一件件的供认不讳。
27日,出乎冯县令的意料,田尔耕亲自来审讯他了。
“冯县令,你先看一看这些。”
旁边小校将卷宗推了过来。
三任县令做下来,他对程序异常的熟悉:“不用看了,罪臣没有疑问。
不论需要赔补多少银两,罪臣倾家荡产也会凑齐。”
田尔耕笑了,他还真是第一次见这么痛快的。
摇摇头:“你的案子查明赃银近两万两,另有双倍罚金。”
这是皇帝交代的,以后此类事情都会照此办理,追回贿赂之外再缴双倍罚金。
朱由检觉得剥皮填草有些血淋淋不说,后来的皇帝显然也没兴趣继续执行。
可无论以后是谁做皇帝,估计都不会与银子有仇。
冯县令懵了。
罚金?
这是什么?
田尔耕也没解释。
“田都督,罪臣实在拿不出啊!”
田尔耕很和蔼的道:“冯县令,你这话很难让本官相信啊!”
冯县令哭丧着脸:“罪臣出身只是普通人家,这十年来又仅累迁到京县令,实在无力赔补啊。”
“呵呵。”田尔耕笑道:“休得诓骗本官,你任宛平县令仅仅两年就查出两万两,十年至少也有十万,怎么会赔付不起?”
冯县令却是有苦说不出。
十年有没有十万?
有。
可是,他也得向上送礼啊!
这话却是不能说的。
“罪臣拿不起,打死也拿不出来的。”冯县令只是摇头。
田尔耕哑然失笑:“本官何须打死你?
来,本官陪冯县令看一看锦衣卫诏狱的手段。”
示意小校当先带路,他与冯县令在后跟随。
“犯人进来先受全刑。
全刑共五种,就是夹手指、夹棍、打板子、重镣、站重枷之类,这些冯县令想必很熟悉,本官无须多说。
对了,锦衣卫的枷锁可是重300斤的。
即使县衙没有的话,估计冯县令也有所耳闻。
不过锦衣卫诏狱里,还是有些不为人知的绝活...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