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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似乎总在给人添麻烦。
父亲为了不让自己成为他的软肋,才将自己哄骗回京。
江河为了帮助自己,身陷险境的同时,又要在周旋中时刻注意她的安危。
如果她能强一些、再强一些……
这些事情,是否就都不会发生?
听见忽大郎的辩解,忽二郎只紧持持握着刀柄,又摇了摇头:
“大哥,俺都明白……恁就是因为太在乎俺们兄弟的性命,才没法给俺们报仇——俺活着,对恁来说,就是个累赘。”
他其实早就已经有了自尽的想法。
当看到忽大郎身影的那一刻,他就明白,曾经对大哥所有的怀疑,都不过是他自以为是。
忽大郎若真不在乎兄弟之情,又怎会因人质而处处受制?
可意识到这一点后,他感到更多的,是自责。
这道士无非就是拿他们之间的情谊,作为束缚忽大郎的筹码。
当他这最后一个‘兄弟’也死在刀下,忽大郎就彻底没了亲情的桎梏,也便更能下定强杀这道士的决心,为他们报仇。
忽二郎紧紧抓着手中的钢刀,不愿再成为大哥的累赘,就要把钢刀插入自己的脖颈中,彻底结束他的生命——
“二郎!!”
江河兀自抓住忽二郎的手腕,止住了他的动作:
“忽大郎,你到现在,还是不愿意告诉我解蛊的方法么?”
“二郎若是就这么死了,我必要把你千刀万剐!!”
“我也不想杀他啊,可你没看到么,他是想自尽啊。”
江河牢牢钳制着忽二郎的手,但只要他稍一泄力,钢刀就会瞬间掠过忽二郎的脖颈。
现在是忽大郎希冀他不要松手。
“怎么,就为了解蛊这种小事,你就要亲眼看着兄弟自尽不成?”
看着亲人死在凶手的屠刀下,还是看着亲人为了自己而自尽。
这两件事哪个更让人痛苦,江河不清楚。
但他明白,对忽大郎而言,后者更痛苦。
这是他们五兄弟共同的痛点。
他们可以毫不犹豫地让自己送死。
却无法看着兄弟去死。
从见到忽大郎的第一眼起,江河便看出忽大郎是一个怎样的人。
他和忽二郎、忽三郎,也许性格迥异,但却并没有本质的不同。
至少,他们都不果断。
壮士断腕的道理谁都懂,可并非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的。
处处担心,也便处处受制。
忽大郎如果一开始就抱着,‘老二老三你们就此安息,待你们死后,大哥一定会为你们报仇’的想法,并因此强杀江河。
那江河刚一露头就要面临危局,根本没有骑脸揭瓦的机会。
但只要忽大郎有点心疼兄弟之心,就代表他不是这样的狠人。
忽大郎带人屠杀一村百姓,的确够狠,但他的狠是基于‘兄弟情谊’之上的。
他是为了兄弟而发狠,而非他本身够狠。
他做不到壮士断腕,就会被亲情束缚。
而只要被亲情束缚,无论他实力如何高强,就都会被江河稳稳拿捏。
所以江河不怕杀他兄弟。
因为他还有一个兄弟。
仅存的兄弟。
这个兄弟是万万不能碰的,如果再把这个兄弟送进坟墓,只会让忽大郎彻底陷入疯狂。
所以他才把刀,交到事先吞下积郁丸的忽二郎手里。
忽二郎知道自己是大哥的累赘,配合积郁丸的药效,只会让他有自毁的倾向。
可忽大郎又怎可能眼看自己最后一个兄弟,为了不拖累自己而自杀?
那只会让他更为愧疚罢了!
他为什么只能为兄弟‘报仇’,而不能救下兄弟;他为什么屠了一村的百姓,却还要眼睁睁看着兄弟自杀?
他们五人,既是因兄弟之情相连,也必会被兄弟之情束缚。
只要忽大郎还在乎忽二郎,他就势必会落得这般下场。
攻心!
这便是江河自一开始就想好的对策。
解决忽四郎、忽五郎,本就显得捉襟见肘。
他根本没有把握以一己之力对付另外三个兄弟——
都是修仙的,谁也不知道对方还有没有后手。
所以他从未抱着正面杀死剩下三人的想法,去思考问题。
他无时无刻,都想着如何让他们兄弟走向绝路。
这般伎俩,如果在面对实力远超于江河的人面前,丁点用处没有。
但对忽大郎而言,却是钻心之刺!
因为他比江河强,却还不够强!
忽大郎愤恨!
他愤恨自己没有国师的实力,能在无声无息之间,仅凭意念就揉捏死眼前这讨人厌的道士!
如果能信手捏死他,他又怎可能让老二老三,落得如今这个下场!
他又怎会因害怕老二自杀,感到举步维艰!
如果他有超脱常人的实力,他甚至不会让老二老三深陷险境!
弱、他还是太弱了!
他都要把牙咬碎,可形势所迫,他不得不发出那艰难的喉音,吼道:
“我告诉你!
‘控心蛊’下蛊的方式,是把母蛊诞生的子蛊种进中蛊者的体内,如果想要彻底解开控心蛊,就需要把体内的子蛊逼出来!”
忽大郎这么说着,可那藏在衣袖中的左手,仍然在无声地摆动着!
他知道,虽然濒临绝境,但他还没有输——
因为他先前做的准备,都还没有派上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