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拿来付钱?这不都是一样的么?”
“花不出去的钱,便算不得钱。纵使这一枚白琼玉能换一城之财,对于寻常百姓而言,也是用不出去的废品。”
“也不见得,这毕竟是仙人的货币,有些富商指不定就爱收藏这些。”
“收藏这些毫无意义。若只落在凡人手中,抓不住,拿不掉,不消十年,其中财气便会散于天地。”
“您还挺会为凡人着想。那这顿算晚辈请您的好了,一座城的财富,可不止能买一碗豆腐脑。”
“不必,往后还需要用的到你的地方。”
“什么意思?”
薛正阳一本正经道:
“我今日来时,细数了一番这一条街上的吃食,除了豆腐脑外,还有酸辣粉、粉蒸肉、灌汤包、铁板豆腐……”
只听薛正阳跟说贯口似地,只怕是把今早所见到的招牌挨个念了一遍。
念完以后,他才看向江河道:
“往后还会来,到时你一并帮我付了。”
“前辈喜犯猪瘾?”
“你为何骂人。”
“在我的家乡,这是称赞人吃得多的意思。”
薛正阳一脸怀疑,毕竟这听起来不太像什么好词:
“山上终日吃些灵米,早就厌透了。”
“前辈未修辟谷之法?”
“连美食都要避讳,就算活得再长又能怎样?”
“一语惊醒梦中人。”
江河连连点头,也没遮掩自己是个吃货的事实,
“那晚辈也有个条件。”
“你说。”
“晚辈空有琼玉,但身在鲤国,却不知该如何消费出去……”
薛正阳没怎么犹豫:
“等你此番回来,我可带你前去山海楼集会。”
得到承诺,江河也便笑着将白琼玉收到自己的袖子里,又兀自掏出一粒碎银,放在了桌上:
“那晚辈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没办法,鱼玄机给的私房钱只有整银与碎银,豆腐脑只需几枚铜板,其余的也便只能当作小费赠予摊主了。
放完碎银,江河一股脑把豆腐脑吞进肚里,便准备离开,但薛正阳却又忽然叫住了他:
“江河。”
“前辈,还有何指教?”
“昨日我向万仙山传去了一则消息,打听了一番你背靠的那所谓‘剑宗’。”
江河楞道:“可有何结果?”
“没有。”
薛正阳摇了摇头,
“我师尊坐拥天五修为,已于世上长存七百余年,在他有生之年,从未听说过什么‘剑宗’。这世上从始至终,便只有三山五宗。
兴许你背后的那位,正在我们身旁暗中偷听,但我还是想说——
莫要被什么不知名的歹人所蒙蔽了,有些事情,你还是要自己斟酌分辨才对。”
活了七百年,都没听说过剑宗的消息么……
江河无比相信自己所亲历的一切。
所以他更愿意相信,是什么人刻意消除了世人有关剑宗的认知。
心中虽然这么推测,但见薛正阳如此关心自己这个陌生人,江河也不免感到心中一暖。
不论薛正阳本就品性如此,还是他怀疑自己身后有什么‘老爷爷’在时时紧盯忌惮,故而重视自己。
他的所作所为,当真是冲淡了自己对万仙山的一些刻板印象。
这个表面温和,实则直率的前辈,真是个不多见的好人啊:
“多谢薛前辈提醒,晚辈自会分辨。”
说着,江河便行礼作揖,告别了薛正阳。
待上了马车,见鱼幺幺还在津津有味地听着顾青山讲述见闻,江河便没有突兀的参与其中。
呼唤了一声,让车夫上路后,便开始阖眼打坐,观想起昨日汪胜天所遗留下的灵丹——
并没有什么精彩的地方,这汪胜天一辈子都活得平平淡淡,没什么波澜。
甚至不如江河一个月来的经历摄人心魄。
江河在观看时,几乎没有把注意力,着重在他不起眼的一生上。
他只在想着,待修补完鱼幺幺的灵台后,又该如何引领她走上捷径——
他暗自叹了口气。
只怕那通向捷径的道路,一定不够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