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山眸光一黯,终是如实道:
“已经过去了三天。你们将事态控制在了锦京之外,致使京城并未受到如何冲击。除了一些妄图在危难之际动手行凶的浊仙残党之外,百姓们也大都幸免于难。”
终是提前解决了祸患,致使锦京的情况还算完好。
江河听罢,也是松了口气。
顾青山却忽然问道:
“江河,陛下他,是不是……”
她没能说下去。
但江河也明白她的意思。
当日他与鱼玄机两人一同奔赴秘藏之中,可到最后却只找到了他一个人。
顾青山看在眼里,又怎会料想不到发生了什么。
江河点了点头:
“幺幺知道这件事么?”
顾青山摇了摇头,但想了想,却道:
“她其实知道的很少。可陛下已经三日未归,纵使有很多事情不太了解,她也总能猜到一些端倪。”
江河想罢,终是叹了口气:
“带我过去见见她吧。陛下的事情,我总该给幺幺一个交代。”
……
鱼幺幺又在恍惚之间,从御书房的桌沿清醒过来。
自祸患结束的三日以来,她日夜徘徊在皇宫的御书房中。
因为她知道,这是父皇待得时间最久的地方。
自从她拥有记忆以来,鱼玄机便已经是这个国家的皇帝。
少时的她还很顽皮,从来都不明白父皇为何要终日将自己限制在这一室之中,整天对着案牍愁眉苦脸。【1】 【6】 【6】 【小】 【说】
所以她总会来到这个房间,借着调皮的机会,妨碍父皇处理公务。
她其实是想让父皇歇息歇息的。
最好还能多看看她。
而专心致志的父皇,有时候也的确会放下手中的事务,陪她玩上片刻。
但更多的是对她发阵脾气,将她轰走。
哪怕事后父皇总会向她道歉,但她也仍然觉得很委屈。
被骂多了,也就不爱再打搅父皇。
她也是从那个时候起,偶然间结识了顾青山。
也得益于顾青山的循循善诱,才让她始终都不曾因这些事情而埋怨父皇——
她其实也很明白,父皇已经坐在了那个高位上,自己打搅他的工作,更是对百姓的不负责。
错的分明是她自己。
所以后来她也便只假装路过这个庭院,这个房间。
虽然不再久留,但也会驻足回首。
她知道,只要自己往屋里去看,父皇便一定会在。
只要父皇还在,她便有种莫名的安心。
可当这抹安心渐渐失去,有了动摇的迹象之后,她的心里却只剩下了恐惧。
她不愿意把事情往消极的方面去思考。
可父皇已经有三天没有回来。
如今祸患刚过,整个鲤国已经休沐停摆了三日。
父皇一心为民,没有道理再留在皇陵之中休憩。
所以她每日都会过来等待父皇,只盼着自己在睡醒后朦胧睁眼的时候,父亲便已经为自己披上了他的衣袍。
但这一切并没有发生。
“幺幺。”
迷茫之际,她像是听到了一声熟悉的呼唤。
但她并不感到惊喜。
甚至不敢向着声音的方向瞧去。
因为她只听到了一个人的声音。
江河仍是轻声呼唤:
“幺幺。”
鱼幺幺的眼眶只在一瞬湿润,恰如决堤。
她向来也是一个倔强的人。
倔强到有些事哪怕有所预料,但只要还没有亲眼见到真相,便永远不想承认。
江河是来打碎她的幻想的。
他轻轻叹了口气,道:
“幺幺,哭出来会好受一些。”
鱼幺幺不想哭。
因为哭出来,便等同接受了事实。
可她不想接受。
江河坐在了她的身边,轻轻道:
“在我看来,陛下是一个好皇帝。为了这个国家,他付出了他所能付出的一切。
我一直在想,如果是我站在他的立场之上,我是这个国家的皇帝——
我到底能否放下内心的作为人皇的骄傲,为了这个国家而招来一群修行者临驾在自己之上。
我到底能否做出决定,去‘背叛’自己的道义,为了国家的延续,将一个国家的国师,他的友人,往火坑中推去。
如果是我,又能否为这个国家与百姓下定决心,放下自己的私欲,甘心为这个国家而死。
我想了又想,发现这些其实还是很难做到的。
所以,我由衷的佩服陛下。”
鱼幺幺将额头埋在两肘之间,闷声道:
“你与我说这些做什么……”
“我希望你能坚强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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