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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却失望了。
孙老先生又开始抽烟,用烟嘴塞住了自己的嘴。
孙小红膘了她爷爷一眼,忽然道:“有件事,我一直觉得很奇怪。”
李寻欢瞧着她,等她说下去。
孙小红道:“龙小云在上官金虹面前砍断了自己的手,这件事你知不知道?”
李寻欢点了点头,叹道:“他本是个很特别的孩子,做的事也特别。”
孙小红道:“他能做出这种事,我倒并不觉得奇怪。”
李寻欢道:“哦?”
孙小红道:“他明知当时上官金虹已动了杀机,所以就先发制人,让上官金虹无所可说,这么样一来,非但性命能够保全,而上还令人党得他很有胆识很有孝心,因此更看重他。”
她叹了口气,接着道:“他这么做,的确很聪明一也够狠了,但他本就是个又聪明,又狠毒的孩子,所以我并不觉得奇怪。”
李寻欢道:“那么,你奇怪他的什么?”
孙小红道:“他武功已被你废了,体力本该比普通人还衰弱,是不是?”
李寻欢叹道:“这件事,我一直不知道做得对不对?”
孙小红道:“人的骨头很硬,纵然是很有腕力的人,也难一刀就将自己的手砍断,除非他用的是削铁如泥的宝剑。”
李寻欢道:“不是宝剑?”
孙小红道:“绝不是!”
李寻欢道:“但龙小云随手一挥,就将自己的手削了下来。”
孙小红道:“他好像根本就没有用什么力。”
李寻欢沉吟着,道:“你的确比我细心,听你一说,我也觉得有些奇怪了。”
孙小红道:“还有,普通人的手若被砍断,一定不能再,立刻就要晕过去。”
李寻欢道:“不错,纵然是壮汉,也万万不住,除非他有深厚的武功底子。”
孙小红道:“但龙小云却只不过是个武功已被费,体力很衰弱的孩子,他为什么偏偏能得住?”
李寻欢不说话了,目光闪动着,仿佛已猜出了什么。
孙小红道:“他非但能得住,而且还能侃侃而谈,还能将自己的断手捡起来,一个没有武功的人,怎么能办得到?”
李寻欢道:“你的意思难道是说,他武功已恢复?他平时那种弱不禁风的样子,都是故意装出来的?”
孙小红道:“我不知道。”
李寻欢道:“我废他武功的时候,用的手法很重,按理说他武功绝无恢复的可能,除非……”
他盯着孙小红,缓缓道:“除非那传说并不假,兴云庄里的确藏有那本稀世的武功秘笈,无意中被龙小云得到。”
孙小红道:“我不知道。”
李寻欢喃喃道:“孙二侠在那里守护了十几年,难道为的也是这本武功秘笈么?”
孙小红道:“我不知道。”
孙老先生忽然笑了,道:“你既然想告诉他,为什么不痛痛快快的说出来呢?”
孙小红垂着头,用眼角偷偷瞟着他,道:“我怕挨骂。”
孙老先生大笑,道:“你若想女人替你保守秘密,只有一个法子,那就是永远莫要跟她提起这件事,一个字都不能提。”
孙小红嘟着嘴,道:“我又没有说出去……”
孙老先生笑道:“你用的法子更高明,你自己不说,却要我替你说。”
孙小红抿嘴道:“就算我说了,我也只跟他说,他……他又不是别人。”
“他又不是别人?”
这句话李寻欢听在耳里,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滋味。
他知道自己又已欠下了一笔债,这辈子只怕也休想还得了。
一个女人若不再将你当做“别人”,那就表示她已跟定了你,你就算像马一样长了四条腿,也休想再能跑得了。
孙老先生的笑声突然顿住,一字字道:“兴云庄里的确藏着本武功秘笈,那并不是谣言。”
李寻欢动容道:“是谁的武功秘笈?我怎会一点也不知道?”
孙老先生将烟斗重新燃着,望着袅娜四散的烟雾,缓缓道:“你可听说过王怜花这个人么?”
李寻欢道:“这名字天下皆知,我当然不会没听说过。”
孙老先生道:“王怜花本是沈浪沈大使的死敌,后来却变成沈大侠的好朋友,因为他这人本在正邪之间,虽然邪,却并不太恶毒,做事虽任性,但有时却也很讲义气,很有骨气之所以,他虽然害过沈大侠很多次,沈大使还是原谅了他。”
沈浪和王怜花之间,当然也有段很曲折的故事,这故事我曾经在“武林外史”这本书里很仔细的叙述过。
李寻欢道:“听说王怜花已与沈大侠伉俪结伴归隐,远游海外,那也是很多年以前的事了。”
孙老先生道:“不错,他后来的确被沈大侠所感化。”
他长叹了一声,接着道:“要杀一个人很容易,要感化一个人却困难得多,沈大使的确是人杰,你若早生几年,一定也是他的好朋友。”
李寻欢目中也不禁露出了向往之色,却不知千百年后,他侠名留传之广,受人崇敬之深,绝不在他所向往的沈浪之下。
孙老先生道:“沈大侠虽是人杰,但王怜花却也不凡,否则又怎会成为沈大侠的死敌?”
两个聪明才智相差很远的人,也许可以结成朋友,却绝不会成为敌人,所以只有上官金虹才有资格做李寻欢的仇敌,别的人简直不配。
李寻欢道:“听说这人乃是武林中独一无二的才子,文武双全,惊才绝艳,所学之杂,涉猎之广,武林中还没有第二个人能比得上。”
孙老先生道:“不错,此人不但星卜星相,琴棋书画都来得,而且医道也很精,易容术也很精,十个人都学不全的,他一个人就学全了。”
他叹了口气,道:“就因为他见猎心喜,什么都要学一点,所以武功才不能登峰造极,否则以他的聪明才智,又怎会屡次败于沈大侠手下。”
李寻欢忽然想起了阿飞。
阿飞的聪明才智是不是比王怜花更高,因为他只学了一样事,只练一剑,他这一剑本可练到空前绝后,无人能抵挡的地步。
“只可惜聪明人偏偏时常要做傻事。”
李寻欢叹了口气,不愿再想下去。
孙老先生道:“王怜花改邪归正后,已知道他以前所学不但太杂,也太邪,本想将那本‘怜花宝鉴’付之一炬。”
李寻欢道:“什么,‘怜花宝鉴’?”
孙老先生道:“伶花宝鉴就是将他自己一生所学全记载在上面的一本书。”
李寻欢道:“他为什么想烧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