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其实她的音调唱得不准,但这样一首歌被她语调平和,温和平静地唱出来,就连夜色似乎也多了一丝温和。
一曲唱毕,任茗等几人报以热烈的掌声、欢呼声,大声唤着让再唱一首。
晓妍一笑,却一句也不想再唱了,抬眼正对上任以安深幽的眼光。
平静地对视了一会,垂下眼帘,只觉得眼里微酸。
月亮渐渐西移,篝火渐渐变小。
晓妍在车上眯了一会,睁开眼睛,透过车窗看着那漫天的繁星,酒已经彻底醒了,却没有了睡意。
轻轻地爬下车,见任茗独坐在火堆旁边往火堆里添柴火,知道轮到他值守。任南等几人或躺在油毡布上,或者倚树而坐,都已经睡着了。
在任茗身边不远处,任以安也依着棵大树。安稳闭目而眠,长长的睫毛在他眼帘下投下一片阴影。
任茗见晓妍爬下车,便冲她招了招手。
晓妍轻手轻脚地走到他身边坐下。
任茗压低声音问道:“怎么睡不着了?不习惯罢?”
晓妍笑笑道:“是有些儿不习惯,慢慢就好了。”而聊了几句后,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默默地盯着天上的繁星。
一颗流星划过墨色的天空,拖着绚烂华丽的长长光影没入黑暗中,晓妍惊喜地拉着任茗道:“流星呢,许愿……”
然后想起这世界是没有对流星许愿这一说法的,不好意思地一笑,发现自己的手竟然攀在任茗的手臂上。忙放了下来,窘得双手都不知该怎么摆了,双手绞在一起,转头望着一旁的一片树叶,好像树叶上会开出花一样。
任茗也为晓妍突如其来的举止一怔,此时看到她不自在的样子,自己本来有些慌乱的心反而平静了下来,突然有些想笑,却怕她更不自然,忙忍了下去,只眼角眉梢带了笑,拣起旁边的一个枯枝添在火堆上,问道:“晓妍有何心愿?”
晓妍不是忸怩作态之人,很快便将刚才的尴尬丢开了,掰着手指道:“心愿?很多了,愿我家中一切安好,愿我爹娘身体安康,愿我哥哥早生贵子,愿我弟妹乖巧可人……”数了一堆祝愿后,想起如今出门再外,最重要就是“平安”二字了,便看着任茗加上一句:“愿我们都平安。”
任茗一边听一边笑:“神佛听了你这一堆愿望都该耳朵起茧了,数不过来。”
突觉得不远处的公子好像有些动静,转头看时,却见他依旧安稳而眠,只是微侧了侧身,似乎梦见了什么高兴的事,嘴角有些上扬。
晓妍笑道:“晓妍不过是凡俗之人,在意的都是自己的亲人、朋友。这些便是基本的了,若贪心些,我能数出更多。”
任茗笑道:“你还忘记了许个愿:愿晓妍早日寻到如意郎君。”
晓妍含羞低头一笑,嘴角的笑容却带了苦涩,轻声道:“我只愿他能够平安。”
任茗怔了一怔,有些意外地问道:“你订了亲?”
晓妍点了点头:“可是,他可能忘记我了,他离开两年了,也未给我传个信。”苦笑一声:“如今我自身便是奴才。早身不由己了。”
是不是忘记了?丢弃了?
他对她,会不会就如同面对一件不甚喜欢的东西,丢了很久才发现,也不会在意。
任茗没有追问晓妍的未婚夫为何离开,而是静默了一会问道:“你想他吗?”
晓妍有些失神,想吗?
想的吧,虽然隔了两年,经过了那么多的事情,那么远的距离,那么长河流水般的时间,似乎连杜浩真的身影也变淡了,好像隔了淡淡的薄雾,努力地看,却看不真切。
可是,还是会在突然之间、在某个时间、在某个地方想起他。
就如今晚面对那漫天的繁星时。
虽然淡淡的思念,却依然牵心动肺。
似乎,风筝与线的关系。
晓妍喃喃地道:“我是想他的。”声音轻得如随时便就飘散的青烟,却清晰地传到未眠人的耳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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