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藏在宽大衣袖中的手缓缓地抽了出来,五个大钱安安静静的躺在他手心里。
“大哥!大哥!来生意了!”
刘盈立刻兴奋地喊了起来。
秦舞阳忙往下腰杆子,双手捧着伸了出去。
那人就把手掌倒转过来,手里的五个大钱“哒哒哒哒哒”的依次掉落在秦舞阳手心里。
秦舞阳黑乎乎的脸,都激动得有些发红:“大爷是五个人?”
“是五个人。”
那人闷着头上了车,他身后立刻也有四个人一声不响的跟着上了驴车。
至于站在一边上,看起来弓腰驼背,营养不了,满脸黑黢黢,头发散乱,发丝都粘在一起,给人感觉像是鼻屎糊起来的安澜。
这些人真的是看都未曾看她一样。
“看样子,我们的伪装,没有任何破绽!”
刘盈心中松了一口气,立刻就眼巴巴的看着秦舞阳:“大哥,我和二姐出门的时候,就没吃过米粮,只喝了点温汤。
等回到了前边,能不能给我们买点面饼吃?”
“二哥,我也好饿!”
安澜声音虚弱的看着秦舞阳。
秦舞阳满脸嫌弃的看着两人,不快的说:“吃吃吃!
一天到晚就就知道吃!
这样攒到什么时候,我才能攒够了彩礼钱!
你这个赔钱货,让你嫁给隔村的张屠夫,你还嫌弃人家身上的味儿太重,你进不了身?
这次冬天过去,什么都别想了。
我亲自去找张屠夫去说!”
“嘤嘤……”
顿时,坐在车驾杆上的安澜就捂着脸低声哭了起来。
刘盈也坐在安澜身边,抱着安澜抹眼泪……
秦舞阳看到这一幕,眼里更加嫌弃。
可是,他们三人并不完全清楚,坐在马车中的五人,都在竖着耳朵听着他们兄妹三人的吵架的声音。
“行了!爹娘死得早,只要劳资还活着,就带着你们出来讨生活,总不至于让你们饿死的!”
末了,车夫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再不济,开春以后,把这驴子卖了。
还点钱,去把给爹娘筹办棺材时候,问李财主家借的钱换了,把我们家的地赎回来便是了!”
驴车缓缓的走了起来。
坐在马车里边的五人,却互相看了看彼此,面露惆怅之色。
听车夫兄妹三人的口音,都是秦腔。
这也就说明,他们三人可是老秦人的血脉。
伪帝刘邦成为天下之主,老秦人的日子,可真的是越来越苦了啊!
众人心中这般想着,为首那个给钱的人,从衣袖里头摸了摸,有摸出来了一把铜钱。
他摊开手心看了看,约莫有十来个。
他抬起眼睛来,看着自己的四个同伴,轻声说道:“这些钱财,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我大秦百姓受苦受难,我们能帮助一个,算是一个。”
四人迟疑了一下,都从衣袖中摸出钱财来。
不过片刻,就已经凑出来了二十钱。
那为首之人从衣袖中取出一块黑色的破布,把钱包裹了起来, 压在车厢的一个角落里,面上这才露出一丝满意之色来。
正在这个时候,车厢外边忽然传来了那个小孩的近乎的声音:
“大哥!前边是怎么回事儿?
不是说皇帝打了胜仗了吗?
怎么又在征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