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凑近了,神秘地对小忆说。
“啥?”
“你那死党有无死穴?”小高说,“我三番五次制不住她。”
“你想干嘛?”小忆不明白。
小高说:“她做事老不按牌理出牌,我头疼至死。”
“哈哈。”小忆笑,喝口热水说,“这正是美女蓝的特点,也正是她吸引人的地方,你难道不知道?”
“吃不消。”小高直摇头。
小忆看看坐在远处不肯走近的蓝,心下明白了好几分:“吵架了?”
“哪天不吵。”小高说,“大年三十,她当着我父母就跟我舞刀弄棒,真郁闷。”
“呵呵。”小忆笑,“那你就持枪开炮,看谁狠过谁。”
“我不敢。”小高说。
瞧,这就是爱情,一物降一物。是哪个作家说过,在爱情戏里,永远都是主角最累,配角最伤,小忆在心里粗鲁地想,这话真TM经典。
刘唱开始唱今晚的第一首歌,有人点播的,刀郎的《情人》,声音嘶哑的刀郎走红仿佛是一夜之间,这个世界有很多人走红好像都是一夜之间,这倒真有点像爱情,仅仅一个日出日落,就全然变了模样,惊喜也好,痛苦也罢,一样的不可思议无可逆转。
你是我的情人
象玫瑰花一样的女人
用你那火火的嘴唇
让我在午夜里无尽的消魂
你是我的爱人
象百合花一样的清纯
用你那淡淡的体温
抚平我心中那多情的伤痕
……
完全不同于刘唱以往的深情,唱得酒吧里每一个人情绪高昂。电吉它手兴奋起来,在台上左右乱跑。小高把脚放到吧台上,用力地跟着哼哼,蓝在小忆耳边咂嘴说:“你瞧你瞧,我都跟了个什么样的俗人!”
“可别这样。”小忆说,“后天就要公演,你们还要在舞台上当众眉来眼去呢,保持状态保持状态!”
“要不是这样,真想今天就跟他说。”蓝说,“我他妈一秒钟也受不了他了。”
结果,蓝还是没有等到公演,不过没沉住气的并不是蓝,而是小高。那晚回到刘唱租的房子里已经是半夜两点多了。小高喝得有点高,走路都打飘,一进门扑到客厅的沙发上就动弹不得了。
小忆和蓝梳洗完毕后进了里屋,小忆对蓝说:“外面没冷气,被子也不够,他那样睡会感冒的,你把他叫醒了让他睡里面地板上来。”
“美得他,”蓝高声说,“有个地方给他住就不错了!”
“你说什么?”小高听见了,在沙发上把头抬起来高声问:“你丫说什么!”
眼见蓝要发作,小忆连忙拦住她,低声说:“好了,大过年的,少说一句。”
“你们进去睡!”刘唱也过来打圆场,“把门开着就是了,这房子不大,门窗关好暖气也应该够使的。”
没想到小高却从沙发上蹦了起来,朝着蓝冲过来,嘴里喊着:“你说什么,你丫把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小高一定是酒壮人胆,他平日里对蓝都是百依百顺,蓝哪里见过他这种红了眼的架势,反过来有些心虚,于是摆摆手,大度地说:“算了,你喝高了我不跟你计较,我困死了,明天再跟你说。”说完,打着呵欠往里走,小高却并不罢休,而是一把扯住蓝的胳膊说:“困死了也不许睡,不说清楚今天谁也不许睡!”
“干嘛呢,哥们儿。天不早了,小姐们要休息,睡觉睡觉!”刘唱试图拖开小高。
“你倒是会心疼女人啊!”小高甩开刘唱,指着自己的头大喊起来,“我说刘唱,你行啊,一个情人,一个爱人,你左搂右抱一个也不放过!你看看我头上这绿光,都可以照亮十条大街了!”说完,他开始拿腔拿调地唱:“你是我的情人,象玫瑰花一样的女人……”
蓝扑过去,给了小高响亮的一耳光。
蓝真的是下了狠手,“啪”的一声过后,小高的歌声停了,嘴角浮起一丝让人毛骨耸然的微笑,在静得像要凝固的空气中,他朝着大家潇洒地做了一个再见的手势,转身走了出去。他的脚步是那样的稳键有力,一点也不像喝醉酒的样子。
“见笑了。”过了半响,蓝说。
“睡觉吧。”小忆说。“我撑不住了。”
说完,小忆走到床边,倒下去,闭上了眼睛。
半夜的时候,小忆好像听到蓝在说话,她在小忆的耳边说:“你爱的,爱你的,一生一世,纠纠缠缠,怎么可以分得清?小忆啊小忆,这些情债我们到底该如何去还?”
醒来的时候,蓝已经不在,刘唱在给他的木吉它换弦。
小忆问刘唱说:“她走了?”
刘唱点点头。
“她不会的事的。”小忆说,“她会很快就忘掉。”
“那你呢?”刘唱问。
小忆笑:“我想我也会。”
刘唱的弦换好了,手指在吉它上轻快地弹拨一下,也笑:“这才是我的小忆。”
不过,让刘唱和小忆都没有想到的是,蓝和小高双双玩起“人间蒸发”的游戏,竟然都没有参加初二晚上的彩排!
校长得知这一消息当时就懵了,系主任暴跳如雷,一千张票出去了,市里的领导好不容易百忙中答应来了,新闻记者也都要来,排了这么长时间的好戏就是上演,男女主角却找不见了,这不是笑话是什么?
“找!”半夜十二点,系主任在“SUN”门口对着刘唱和小忆大喊大叫,“无论如何也要找到他们!”
“我看不行就报警吧。”刘唱正儿八经地说。
小忆直掐他的胳膊。
“再不行我和小忆上,”刘唱说,“咱俩就手艺生点儿,形象也不赖。”
“都什么节骨眼了还在这里嘻嘻哈哈的。”系主任沉着脸说,“一点儿责任心也没有,明天要是不出场,他们俩就被开除定了!这事儿还能开玩笑?”
小忆吐吐舌头跑到旁边给蓝拨手机,仍然是关机!
再打小高的,也是关机!
“怎么办?”刘唱过来低声说,“老头子好像快疯掉了。”
“听天由命呗!”小忆向刘唱伸出手说,“把你的手机借来。”
“干什么?”刘唱不明白。
“别管。”
小忆接过手机,背对着刘唱一个字一个字地发了一个短消息给蓝:“开机请速和我联系,我们都很担心你。”
蓝的电话在一小时后打了过来,一听就知道她喝得够多了,她在电话里对刘唱说:“我要找小忆,找小忆。”
小忆把电话抢过去,蓝说:“我喝多了。”
“蓝!”小忆很生气地说,“你不可以这样,快告诉我你在哪里,我们来接你。”
“什么叫不可以?”蓝说,“我告诉你,有人比我喝得更多。我在蓝色沸点,你来吧,来了就知道了。真是有意思,有意思……”
小忆和刘唱放下电话就朝“蓝色沸点”赶去。“蓝色沸点”是市里最大也最豪华的酒吧,都市白领常去的地方,小忆和刘唱进去后找了许久都没有找到蓝,正要打电话的时候只见那边角落里有人尖声叫起来:“小忆,小忆,我在这里呢!”
是蓝,手臂举得高高的,手里还握着酒杯。一个男人一只手端着酒,一只手搂住她的腰,把头埋下来抵在她的胸前。蓝的脸上是妩媚动人的笑容。
小忆和刘唱同时止住了脚步。
因为那个抱着蓝的身影,小忆只用瞄一眼就会认得。她忽然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难受,站都站不祝
“我们走!”刘唱拉住小忆就往外去,蓝却挣脱叶跑过来,拦住小忆和刘唱说:“怎么了,不是找我吗,不玩一会儿?”
“你知不知道你让人恶心?”刘唱看着蓝说。
“不知道。”蓝看着叶一字一句地说,“我不知道我有什么好恶心的。”
叶跟着追了过来,他早就喝得烂醉,他连小忆都认不出,只是拉住蓝喊:“过来过来,我们接着喝!”
“偶遇!”蓝笑着对小忆解释说,“我遇到他的时候他就这样了。我真的觉得很好笑,你看小忆,我们总是错位,是不是?”
“学校在找你,你明天有演出别忘了。”小忆冷冷地说完,转身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蓝色沸点”。
刘唱紧跟着她出来,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好长时间都没说话。
终于,刘唱追上去,拉住小忆说:“他喝太多了,要不,我们一起把他送回家?”
小忆站定了,她对刘唱说:“你听好了,我和那个人,再也不会有任何关系。”
刘唱咧嘴一笑说:“说实在的,这话我可真爱听。”
“还有更爱听的想听吗?”小忆问刘唱。
“说说看?”
“我爱你。”
“你……”
“我爱你,刘唱。”小忆说完,转身就跑。刘唱差不多在原地发了两分钟的呆,这才想起来拨腿去追。好不容易追上了,紧紧抱进怀里,就再也不愿意松开。
“我们会不会分离?”小忆问。
“不会。”刘唱说,“我永远都不会让你离开我。”
“你会不会伤我的心?”
“不会。”
“如果我伤了你的心呢?”
“我会原谅你。”
“如果你说话不算数呢?”
这一回,刘唱并没有回答,而是看着小忆在黑夜里亮晶晶的眼晴说:“亲爱的,你的问题实在是太多了,我决定让你住嘴!”
说完,他低下头来,吻住了小忆。
漫天的星星,在夜空里舞蹈,不肯休息,永不坠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