遣将,料敌如神,不知有何拒敌高见?”
张大姐不肯提出高见,江兄弟只好不耻下问。
“我不知道,神、鬼双刀两个老不死的怪物,突然出现,真把我赫了一跳……”张四姑道:“幸好有罗兰在场,否则,我们都不是双刀敌手,梅花厅地方局限,天狐武功和五行遁术,都不宜施展,凭藉真本领,硬功夫动手,老实说,我接不下他们二十招,雪、霜二女合起来,也难胜人,一旦拼上了,会闹成什么局面,真叫人不敢想下去,……”
回头望罗兰,江枫微一欠身,道:“多谢!”
想叫嫂夫人,觉着不对,应该叫岳母,又叫不出口,愣了半晌,才想到夫人两个字。
“不客气,……”罗兰倒是全不在意,一脸正经地说道:
“两个丫头的剑术根基应该很扎实,但她们生性太习蛮,不是练剑的材料,枉费了她们父亲一番心血。”
“娘!我们学的很用心啊。”雪、霜不服气地说。
“唉!剑术易练,剑道难学,由术入道,是另一种境界,……”罗兰目光一掠江枫和张四姑又道:“她们是天生的狐门弟子,只怕这一生也无法练入剑道中去。”
“大乘剑道,非三五十年的工夫,难入佳境,……”江枫道:“但小乘术变,却有速成的效果,天狐技艺中,有一套七情剑式,不知道夫人是否学过?”
“没有!……”罗兰道:“听都没有听过!”
她心中有所警惕,对江枫有了很大的隔阂,说话的语气,尽量冷淡之外,也尽量避开江枫的目光。
“也许是夫人练的大乘剑法,……”江枫道:“不便再以天狐七情剑式,介入其中,……”
目光转注到雪、霜二女身上,接道:“你们如果愿意练,我教你们。”
“谢谢啦!江大哥,梅花姐姐,可不可以学呢?”吟雪道:“她虽未习过天狐武功,可也是学的近似技艺,反正都不是玄门正宗。”
“当然可以学,不过、她未习天狐心法,学起来,可能进境慢一些,……”江枫道:
“事实上天狐七情剑式,就是人性中的七情六欲,把人性欲念溶入了剑招中。”
“这样的剑法,我大慨可以练……”梅花说,“我不求速成,学一招是一招了”
“大姐呢?……”江枫凝注着张四姑道:“七情剑式配上五行遁术,将是最诡异的剑法。”
“学是想学呀!……”张四姑道:“反正物以类聚嘛!不过,只怕时间来不及了,一夜之间,又能学得好多?何况,大家都要好好地坐息一阵,才能应付强敌……”
江枫道:“先让雪、霜试试。七情剑招,可以单一施用,我尽两个时辰之力,先传她们一招。”
“不要耽误了她们坐息的时间……”张四姑道:“充沛的体力,对搏杀是很重要的一个条件,我们人手太少,吟雪、吟霜是两个担当大任的人。”
江枫点点头。
“你也要休息,这一战,你和欧阳夫妇及大和尚,是最主要的力量……”张四姑语重心长地道:“我完全无法猜测出敌人有多少的高手临阵?只有尽量利用我们的特长,算是闭着眼睛打这一位,我心中好惶恐……”
“别太担心,我们虽不知彼,但却充分知己,应该有六成以上的胜算……”江枫微微一笑又道:
“小弟会在这一战中,全力施为,绝不让大姐失望。”
看江枫说的轻松,张四姑愁眉稍展,道:“要传剑法,就快些开始,二更之前,我要来带走二女,逼她们坐息养神。”
江枫点点头,带着雪、霜二女,行入房中。
“张姨,我想回房去坐息一下……”梅花道:“想想对敌之策。”
“好!梅花,我知道你的武功和才慧,在同门之中,出类拔萃……”张四姑道:“仔细的帮我策划一下,要如何才能对付他们的围攻!”
“我会尽力……”梅花道:“不过,我那些师姐、师妹,艺出同门,一对一我谁也不怕,但如她们三五人联手围攻我,我就很难招架了。”
“我们不会和他们捉对厮杀……”张四姑双目中闪出杀机,道:
“我们也采用截杀、围袭,你、我和雪、霜二女是一组,一起行动,以暗袭杀人为主,明天,我们一面对敌,一面传授你天狐武功和五行遁术,就我所知,在搏杀中传授的技艺,现学现卖,一次就可以学会,而且能尽得奥妙。”
“多谢张姨!多谢张姨!……”梅花道:“我会全力报效,死而后已。”
“不许胡说,张姨舍不得让你死,江枫更舍不得你死………”
“我……我好快乐,好高兴!我第一次感受到,人与人之间,竟有如此的友爱、温暖……”梅花举手擦拭着脸上的泪痕,但却掩不住脸上泛起的笑容。
她自懂事以来,就在孤独无依、冷酷、机诈的环境中成长,那里使她早熟,使她学会了保护自己,出卖别人的各种方法。
人与人之间,完全是口蜜腹剑,相互诈骗、利用,那里受到过如此的诚挚照顾,顿然真情激荡,孺慕弥生,恨不得扑入张四姑的怀中,放声大哭一场,把积存十几年的幽幽愁怀,发泄出来。
但她忍住了。
多年的磨炼,使她具有了异于常人的自我克制能力。
张四姑轻轻把梅花揽入怀中,慈爱的说:“梅花,我不敢保证,我们都能活下去,但只要我们都活着,我会尽力照顾你!”
“我不怕死……”侮花道:“但我不愿被他们骗死、逼死,我要心甘情愿的为武林正义战死,为江郎而死,为张姨而死!”
“我明白……”张四姑道:“我们都不怕死,吟雪、吟霜,只不过刚刚懂得人生,但她们却有舍身杀敌的决心,不过,我们不能轻易地去死。
我们要全力求生,能不死,就不要死,你们活着,才能为江枫分担责任,所以,不要逞匹夫之勇,不要争一时之气,懂我的意思吗?”
“我懂,谢谢张姨的指教……”
梅花带着快乐的微笑,行出大厅。
看厅中再无别人,罗兰才低声道:“四姑,我很严肃吧!对他是完全不假词色!”
“对谁呀?”
“你明知故问啊!我可是全照着你的意思行事……”罗兰道:“以后,我就要以今日这种神情,对待江枫?”
张四姑微微一笑,道:“太做作了,罗兰,像过去一样,只是不要对他笑就行了。”
江枫开始传授雪、霜二女的剑法。
男人施展这七情剑招,实在是难登大雅之堂,忽怪江枫要关上房门传授了。
只要听一式剑招名称,你就明白男人很难施用这套剑法克敌,虽然,这套剑法十分有用。
第一招叫“干娇百媚勾魂来。”
这一招要莲步细碎,柳腰款摆,眼波流动,风情万种,百媚并至,千娇横生,才能使人一见惊艳,难锁心猿意马,媚态娇笑中,利剑已穿透敌人之心。
当然,这种剑法,没有习过天狐技艺的人,很难施展,就是练过大狐心法的人,也不是都能够施展出来。
所以,江枫教的很辛苦。
一个大男子,要摆出千般媚态,实在是相当困难。
但雪、霜二女学起来,却是如行云流水一般,很快就青出于蓝,尤其是习练过天狐武功的美女,练起来得心应手,很快就登堂入室。
吟雪掏出一方绢帕,擦拭去江枫睑上的汗水,笑道:“很容易嘛!你怎么教的这么辛苦?”
“艺有专属,……”江枫吁一口气,道:“天狐门中的技艺,有很多是不适宜男人练的!”
吟霜拉着江枫一双手,道:“江大哥,坐下来,休息一下吧,看到你累出一身大汗,让我想到你受伤后的情形,我和姐姐那种食不知味的焦虑,摧肝裂心的痛苦,比你传我们剑招的辛苦,超过了何至千百万倍,张姨说的不错,你可以避过那些人袭击的,但你却受了伤,为什么呢?”
江枫呆呆的望了吟霜一阵,又转头看着吟雪,发觉四双灵活的大眼睛中,放射出炽烈的情焰,灸的让人心疼……那是由内心中点燃起的爱恋之火。
但情爱纯净,不含一丝欲念。
江枫长长吁一口气,道:“你们只不过十五六岁呀!而且生长在深山幽谷之中,真的懂得什么是情爱吗?”
吟雪道:“应该是不懂的,可是我们练了天狐武功,难道你不知道,天狐武功,会让人早熟吗?”
“江大哥,你的形象、影子,早已印在了我闪心中,和我们一起成长,……”吟霜笑道:“你好像是我们的一部分,也许我们是你的一部分,是不是天狐武功,在我们心灵上播种了什么?不自主的主宰了我们,一见你,就好想拥抱你……”
她说抱就抱,一下子扑入了江枫的怀中。
姐姐跟着妹妹闹,一阵疯狂撒娇,江枫那里能招架得住,急急推开二女,道:“快些走了,你们的张姨就要来接你们了。”
“怎么?……”吟雪道:“只学一招剑法,如何能克敌制胜。”
“配合五行遁术,这一招剑法,就可以使不少强敌授首……”江枫道:“去向张姨讨教,如何才能把这招剑法溶入五行遁术之中。”
吟雪、吟霜开始整理衣服、乱发,这一阵嬉闹下来,二个小狐女,也弄的衣服褶皱,发乱钗横。
“江大哥……”吟雪突然提出了一个问题,道:“你为什么不把菱花捉回来,她好像知道很多秘密呀?”
“师父已经出马了,菱花还会有什么价值……”江枫道:“再说,你们真的希望我找很多的女人回来吗?”
吟雪偏头想了一阵,道:“不是很希望,不过,人多了好玩,所以,也不是很反对了。”
“江大哥,你也练过天狐武功,好像天派武功中,可以使一个人心胸扩大,减少嫉忌……”吟霜道:“张姨也常常问我们,江大哥和很多女人交往,我们是不是很难过,我们告诉张姨,不难过。”
江枫点点头,心中忖道:“天狐夫人年轻时,美貌好胜,嫉心奇重,但中年之后,却又处处为人设想,收放自如,难道她真的已把化解嫉忌之心,溶入了武功之中,这两个丫头疯狂的追求欢乐,却一直不生欲念,实是大背常情……果真如此,上乘的武功心法,真的能改变人的天性了……。”
只听吟雪娇声笑道:“江大哥,不要担心,我们不会跟你争吵,我们能接纳梅花姐姐,也能接纳青凤,将来,我们盖一幢很大的房子,大家住在一起,每天争奇斗艳,博君一笑,那一定好玩的很。”
口气之间,竟似以一个妻子的身份自居。
江枫只有苦笑。
吟霜拉起姐姐一只手,道:“江大哥,你好好休息,我们去找张姨了。”
打开室门,携手而去。
望着二女远去的背影,江枫说不出是苦是甜。
他想见二女,她们太美了,一颦一笑,无不动人。
但他也怕见二女,她们放纵取乐,却又是点到为止,把江枫折腾的苦不堪言。
只听七宝和尚的声音,传入耳际,道:“菱花姑娘要见哪一位?”
菱花道:“不管那一位?只要能够作主都行。”
“韩副总管如何?……”大和尚道:“他是最能作主的人了。”
“韩霸就算远没有死,也该奄奄一息了……”菱花道:“见到他,有什么用?”
“好叫姑娘得知,韩副总管健康的很,……”大和尚笑道:“菱花姑娘如是不相信,何不求证一下呢?”
菱花道:“我不相信被方妙毒针刺中的人,还能活得下去?”
江枫已藉两人谈话的机会,整理好被褥,戴上了人皮面具。
七宝和尚推开房门,菱花立刻抢先而入。
只见韩霸坐在一张木椅上,双目中神光充足,果然不像受伤的样子。
菱花双目盯注在江枫睑上,瞧了一阵,道:“你真的是韩霸吗?”
“在下是不是韩霸,姑娘又如何求证呢?”
“不用求证了,你是真的韩霸……”菱花道:“我已从声音中分辨出来,虽然韩霸只是一个虚构的身份……”
“菱花姑娘……”在四季花婢中,江枫对菱花的印象最坏,冷冷接道:“找我有什么重要的事,可以说了!”
“取下面具,让我瞧瞧你真正的面目,凭什么能把梅花迷的惰甘效死……”菱花脸上一片不屑之色,接道:“我带来了决战的地点、时间。”
“好!告诉我,你就可以走了,我不会难为你!”
“两国交战,不斩来使……”菱花道:“杀了我,是你没风度,不过,在我没有说出时间、地点之前,我要一睹庐山真面目,我不相信当今之世,竟然真有迷住内宫门下女弟子的人?”
“我看不用了。……”韩霸道:“在下不屑由姑娘口中套出什么隐密。”
“你想的美呀了……”菱花冷笑一声,道:“梅花的武功强我很多,智慧也不在我之下,她输我的是那份定力,告诉你一件事,四季花在洛阳居中,唯一没有被客人沾身的,就是姑娘我一个人。”
“这么说来,姑娘还是处子之身了。”
“当然不是……”菱花道:“我们艺满出师前,都被破了身子,最难能的,也就是如此了,我虽已非完璧,但我仍然珍视自己不让人轻易得到。”
“呵弥陀佛……”大和尚突然宣了一声佛号,道:“两位慢慢谈吧!和尚要先行告退。”
走就走吧!顺手还带上了房门。
“和尚很知趣,……”菱花道:“你的属下,倒有很多可爱之处。”
“他是有道高僧……”江枫道:“不愿意耳目受污,更重要的是纠正你一件事,他不是我的属下,是我的朋友!”
“哼!我看过很多比他有名气的者和尚,初见时一片庄严,到最后,还不是色不迷人人自迷,……”菱花道:“拿下你的面具,让我求证一下心中之疑,我立刻就走!”
“我受住方妙暗算,你应该见过我。”
“那时,你一脸黑气,五官变形,那里看得清楚。……”菱花道:“你的形貌,已非秘密,我师父记忆过人,又画的一手好画,三五天后,你阁下的尊容,就会被描绘出数一百幅出来,该认识你的人,都会人手一份,我只不过是想看一看活生生的人,会有些什么样的魅力?”
江枫取下面具,道:“普通的很。……”
“果然是你,田玉……”菱花接道:“你接近梅花时,我就主张杀了你,我不懂秋花双婢们为什么不肯下手?是被你甜言蜜语骗过了,还是怕梅花生气报复?”
“我也不太明白,你既然早有了杀我之心,为什么不肯自己下手?……”江枫道:“却叫别人行凶?”
“我是个很谨慎的人,不愿暴露我掌令身份,也不愿自己涉险……”菱花道:“能使梅花迷恋的如痴如醉,绝不是简单的人物。”
“小小年纪如此的工于心计、算计,当真是罪当诛杀!”江枫有点怒火上升。
“兵不厌诈,既然是彼此敌对,自然要各逞心机,……”菱花突然长长吁一口气,道:
“我瞧不出来,梅花怎么陷入了那么个深法,我真的瞧不出你有什么特别的动人之处,评头论足,你只不过是一个不让人讨厌的男人罢了,梅花十几年的媚人之术,当真是白练了吗?”
“菱花,你已经见过我了,说出来约定的时间、地点,你就可以走了。”
“怎么?我长的让人讨厌吗?”
“不怎么让人喜欢,所以,我不希望和你再谈下去了……”江枫道:“惹火了我,会要留下一只耳朵再走!”
菱花是真的有些害相,她知道江枫的武功,绝非自己能敌,虽然,她已在交谈中施展出迷人的媚术,但江枫垂眉闭目,望也不望她一眼。
她心中已明白,绝对无法征服这个男人了,急急说道:“明日申初,在渴桥之北万梅坪,一决胜负。”
江枫一皱眉头,忖道:“约到申时会战,冬日苦短,那已是将近夕阳落山时分,难道她们要挑灯夜战,还是准备藉夜色掩护,施展奇袭。……”
但闻菱花接道:“传讯已毕,恭候回音。”
“如期与会。”
江枫一挥手,菱花哪敢多留,急急转身而去。
她果然知机的很,连一句告别的话也不说了。
江枫正准备召请张四姑等转告上情,七宝和尚已带着张四姑、罗兰和雪、霜、梅花等三女,行入房中。
这个大和尚不但身怀绝技,智虑周详,揣摩事理,也有独到之处。
江枫说明了菱花传来的讯息。
张四姑皱起眉头,道:“毛病出在约战的时间上,万梅坪是一处赏雪的地方,长安城中有不少文人墨客,在那里赏花饮酒,可惜的是,我没有去过?”目光转向了七宝和尚。
“大和尚可是从不涉足。”七宝和尚答道:“这次住了洛阳居这地柔屋名园,可是光头跟着月亮走,占了江少侠的光了。”
“没去过,就是没去过,用不着转弯抹角的掩羞、遮丑,……”张四姑道:“看来,要我老叫化和秦八公来一趟了,……”
“我去过……”梅花接道:“年前有一位京官过境,是一个风雅人物,长安府设宴万梅坪,广邀长安名人文士与会,热闹了两天,才曲终人散。”
“两天时间,应该对那里很熟悉了,……”张四姑道:“说说看,那里有些什么景物特色?”
“腊梅盛放,清香扑鼻,一眼望去,红白相映,不见边际,万梅之称,当之无愧,……”梅花道:
“只是遍地积雪盈尺,寒气迫人,普通的赏花人,虽着重裘,也有些不胜北风透骨寒呢!”
“除了积雪遍地之外,……”张四姑道:“还有些什么?”
“梅园、竹轩,两个较大的餐馆,……”梅花一面想,一面说道:“虽称梅园、竹轩,可是用青砖砌成的房子,厚被遮窗,木门紧闭,生着多盆炭火,室内可着薄衫单衣,不觉寒意。”
“和我们这洛阳居的布设相同了……”江枫笑道:“园、轩春暖,岂不是有负了踏雪赏梅的雅意?”
“江大爷,那里酒菜昂贵,尤过洛阳居,……”梅花道:“就算吃一碗羊肉泡馍,也要你一两银子,在长安城中可以吃到二十碗,酒席之费,不在话下了,除了豪富之外,一般人大都是自带干粮,沁心梅香中,啃两口大饼,吃一口卤好的牛羊肉,倒也有几分风雅,致于那些富豪大贾,千金买笑,那就醉翁之意不在酒了,真是窗外踏雪寻梅香,室内佳人歌舞忙,天下的乌鸦一样黑,所谓的梅园、竹轩,和我们这洛阳居差不多了。”
张四始心中一动,接道:“梅花,会不会也是内宫一系中人布置的据点、陷阱?”
梅花微微一怔,道:“绝不是正经地方,如说和内宫有所关连,晚辈就不敢断言了,我一直主持内宫在洛阳居中的事务,却没有听到和梅园、竹轩中有任何的连系?”
“梅园、竹轩中,也有美女侍酒……”张四姑道:“如是内宫一系出身,你应该认识她们?”
“是!有侍女陪客,那一次晚辈和春花四婢同行,但我们却不识一人……”梅花道:
“如是内官出身,应该都是三位宫主门下弟子,至少晚辈也会认识几个。”
“这就奇怪了,……”张四姑沉吟不语。
“阿弥陀佛!会不会是天王门下呢?”
“这似是唯一的可能了……”张四姑道:“天王门在这次争斗之中,一直保持中立,为什么忽然间尽出精锐进入长安……”
“天王门中女弟子,和我们同出一源……”梅花道:“青凤成就虽高出我们很多,但万变不离其宗,仍有雷同可寻,但梅园、竹轩的女侍,却非我同源,她们会武功,也会施展媚术,晚辈虽无法看出她们武功的高低,但撒娇媚人的手段,却只是发挥出一般女人天性,没有很精深的训练。”
“会不会是天马堂中的人……”江枫突然插口道:“当今江湖之上,除了这三个串连一起的组合之外,应该不会再有别的门户了!”
张四姑点点头,道:“她们陪待客人的酒女,姿色如何?”
“那一天,大都是宫府中人,宴开十席,梅园、竹轩,各摆五桌,晚辈在竹轩侍酒,竹轩中派出了十二位姑娘侍客,姿色绝佳,年龄也都在二十左右,看上去,似是经过了各处搜寻,长时训练出来的美人,她们全凭着天赋奉迎客人,谈不上施展媚术,晚辈冷眼旁观,记忆的十分清楚。”
“应该不会错了,这一处天马堂的隐密据点,连邓飞也不知道,……”张四姑道:“看来,内宫一系和天马堂争得的天翻地覆,只是兵卒相残,作给天王门中人看着罢了,天王门以局外人的身份,尽起精锐而来,倒是值得一番深究了,唉!最可伯是他们三方面联手一气,这一战,咱们很可能会全军覆没!”
江枫道:“大姐,难道要弃战逃走不成?”
张四姑目光转动,看了室中各人一眼,道:“你数数看,咱们有多少?所以,我决定以精兵迎敌,不论敌人多少人,咱们以十二个人迎敌,而且先要决定了退走的令谕及路线,一旦令出,任何人不得恋战,不幸身受重伤无法奔走的人,只有自求多福了,以寡击众,而且不救重伤的人,听起来很残酷,但我们只有这点本钱,不能一下赌完,你是统军主师,先决定,我这个迎敌之策,是否可行?”
江枫心中忖道:“说的如此冷厉,听得叫人家心寒,要我如何决定呢?何况参战之人,又都是至亲好友……”
只听七宝和尚道:“同意张姑娘的高论,放手施为,尽展所学,而且后退有路,能不能退得走,那就各凭造化了!”
回头望着罗兰,江枫低声道:“夫人的意思呢?”
“赞成!可以放手杀敌,又不限战死沙场,这是多么仁慈的设计啊!”
江枫望望雪、霜和梅花,三女齐齐含笑点着头。
“好!就这么决定了,这撤退的令渝,由何人发出?……”江枫道:“大姐既主其事,要利用那遍地积雪和万株梅树,试试看五行遁术,究竟能不能用作大规模的对阵搏杀,真正出面迎敌的,只有江少侠率领的七个人。”
“好极了,奇、正互辅……”七室和尚道:“这一战败也不会伤害很大,胜么?那就要敌人元气大伤!”
“大和尚不要尽往好处想!需知咱们全无敌人的资料,知己不能知彼,最多只有一半的机会!……”张四姑道:“你们商量一下迎敌人手,我和三个丫头先走了。”
说走就走,两只手分牵着三女,向外行去。
雪、霜、梅花想和江大哥说几句告别的话,也没有出口的机会了。
江枫却急急叫道:“大姐,你不能为德不卒啊?”
张四姑停下脚步,道:“怎么说?”
“要我带着七个人迎敌,到底是哪七个呀?”
张四姑微微一笑,道:“我只能提个建议,最后的决定要你裁酌、调度了!”
“好好好,小弟洗耳恭听。”
“大和尚、欧阳昭,武功也大有进境,要他们临阵一战,也可一泄积怨……”张四姑道:“另外两个”
“只有胡元和郭天同了,”江枫道:“他们这些日子中苦练武功,进境不错……”
“我的看法不同,胡元、郭天同暂交给钱缺率领,有他们两个人,也可以帮老叫化一点忙……”张四站笑道:“另外两个人,可以请邓飞、刁鹏充数,他们被逼上了梁山,可能会有很多的敌情奉告呢!”
“阿弥陀佛!高啊!今天,我才是真正的眼了你张姑娘,和尚我是甘拜下风。”
江枫微微一笑,道:“大和尚可是口软心硬,要他真正服个人,可不容易,这两个人,在我身边,我为什么想不到呢?”
“江大哥,你心中记的女人太多了,所以,想不到用男人嘛!”吟霜微笑如花地说。
江枫居然耳根发热,满脸通红,不知是心中惭愧呢?还是当着罗兰之面,有些下不了台。
吟霜看的吃了一惊,她从未见过江枫如此形色,很想走过去问个明白,但已被张四姑强拉着行了出去。
目睹张四姑等去远,罗兰忽然轻轻咳了一声,道:“江枫,雪、霜两个丫头和梅花姑娘,交给张四姑,不用多管了,但余下的事,你要好好的安排一下,洛阳居的迎宾阁中住了不少的敌人,他们会不会出动偷袭,可不可防?是否要把我老公招来此地,和他研商一下,也该作个决定?”
“当然,当然,晚进正要向欧阳前辈有所请益……”江机道:“我立刻派人去请。”
“嗯!他在剑术上造诣,胜我很多,……”罗兰道:“也许还可以帮你约几个助拳的人!”
她修习天狐武功,颜若春花,娇丽动人,怎么都不像已入中年的女人,装出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看上去十分可笑,江枫很想笑,但咬着牙忍了下去。
大和尚却忍不住呵呵两声,道:“对对对,这件事交给我和尚去办,顺便把郭天同和胡元带给老叫化子,不过,邓飞和刁鹏两个人,最好先别惊动他们,明天中午请他们过来,带他们一起到万梅坪去,路上再告诉他们,让他们回头无路……”
“不错,船到江心回头难……”罗兰道:“逼他们作个选择!”
“好主意!就这么决定了……”江枫道:“三宫主既然挑明了约战万梅坪,大概不致于发动夜袭,但有备无患,请大师告诉胡萍、段九一声,要他们小心一些,一有警讯,立刻传报。”
“是!和尚这就去请欧阳大侠,最慢一个时辰,赶回来……”语声一顿,接道:“要不要老叫化选派几个可用的人手,先去万梅坪中埋伏,就算帮不上大忙,传个消息,作个接应,也是不无小补。”
江枫摇摇头,道:“这一战凶惨在意料之中,对方人手多我十倍,必会作很严密的布置,派他们埋桩、传讯,无异是羊入虎口,转告钱老前辈,最重要的两件事,一是全面监视长安城中的敌势变化,二是要选出那一批可造之材的年轻人,全心研练刀术、剑法,那些都是我选取的精奇之学,以技巧为主,苦练上三五个月,应该可以派上用场了。”
“老叫化告诉过和尚,这些人已集中在一处隐密所在,全力苦练,不过,入选的十五个人,只余下八个人勉可适应,另外七个人已被老叫化给调派他用了。”
“能有八个人,也算差强人意了,……”江枫道:“要他们全心苦练吧!明日大战之后,我如能抽出时间,就去看看他们,能不能想出办法帮他们一把?”
“如果郭天同和胡元能和他们常处在一起,既可从中督促、指导,他们习练武功,也可对这八人的心性作番观察考核,日后这八人就由郭天同和胡元率领。”
“好!……”江枫点点头,道:“那就有劳大师跑一趟了?”
七宝和尚合掌一礼,转身而去。
举止间,对江枫表现出了相当的尊敬。
望着七宝和尚消失的背影,罗兰眨动一下大眼睛,道:“我们夫妇、母女,都是二十年前为你布下的棋子,张四姑也应该是,她盛名正着时,却突然退出了江湖,但各种技艺又突飞猛进,已入化境,这说明,她投下了十几年苦心再潜心修练。
我和她情同姐妹,她却从未透过了点口风,这次在长安见面,相处一段时间之后,我才发觉她具有的技艺、才慧,是那么超绝、丰盈,我们夫妇除了剑术有点成就之外,不如四姑甚多。
雪、霜两个丫头,更是天生的狐门弟子,竟然,对我这作娘的,也用上了心机,两天之前,我还一直担心她们年纪大轻,难入狐道,能有四五成天狐技艺成就,就算不错了,昨天,我一番盘话,逼她们演练一些困难的技艺,给我看看,却把我吓了一跳,……”
“怎么了,是不是破绽大多……”江枫急急追问。
罗兰微微一笑,但笑了一半,心中突生警惕,立刻寒起一张脸,接道:“我不忍太拂逆老公心意,所以,我没有习练天狐技艺,但我熟记口诀,深印心中近二十年,看两个丫头的演练,听她的回答,我心中揣摸口诀中的窍要,竟然是青出于蓝,有些地方我还不太明白,她们却能回答的完完整整,我想这都是四姑和你的力量。
这一个月的时间,胜她们山中一年,她们开窍了,有些滞碍之处,也豁然贯通了。
狐门技艺,大概要有几分狐气,才能登堂入室,看样子,她们应该有八分以上的成就了……。”
“真是我佛有灵,上天垂怜啊!……”江枫合掌当胸,一睑虔诚地说:“看起来她们的狐门技艺,也许已经超过我了。”
“我不知道天狐夫人是否保留绝技,没有传我口诀,但就我所知的天狐技艺中,确有一些不适宜男人练习……”罗兰长长吁一口气又道:“我说了半天,也该问问你了,七宝和尚是不是三位老人家安排给你的帮手?”
“是!如果晚辈没有看错,他已得了我师父十之七八的真传……”
“你的师父是……”
“无相大师。”
“天狐夫人呢?”
“她让我叫她姨娘,但我在学艺的过程中,有一半时间,跟她生活在一起。”
“金丹书生呢?”
“是我养父……”江枫道:“事实上三位老人家,都是我的授业恩师。”
“这就难怪了,你一人兼武林三圣技艺。”
“只恐是博而不精,有负三位老人家的教导!”
罗兰神情凄苦的道:“不要骗我,江枫,三位老人家是不是真的死了?”
江枫强忍着两眼泪水,点点头,道:“晚进不敢瞒你,但此事绝不能张扬出去。”
“好!这件事,我一定守口如瓶,绝不告诉第三个人,……”罗兰道:
“大和尚如此来历,我就放心了,不过,你今天不说明白,我还是看不透他的底细,他那份装痴扮呆的本领,可真是到家啦!”
“我们没有聚首之前,谁也不能泄露风声……”江枫道,“那会引起天王门、天马堂和内宫一系中人,全力的追杀,你们夫妇,隐于深山,张四姑也退出了江湖,只有大和尚在江湖上跑来跑去,他既要探查群魔的动态,又要偷练无相神功,还不能被人瞧出来,这十几年平安无事,大智若愚,实是当之无愧了”
“说的是啊!……”罗兰道:“想一想,我们都不如他,可是,这些年,我们也憋的够辛苦了,亲如夫妻,有很多话,也不能说明白,我和天狐夫人之间的秘密,到现在,还有很多没有告诉过我老公。”
“那倒不用放在心上,欧阳前辈承继了我义父的剑术精业,我相信他受过我义父的亲自指点。”
“什么?你说金丹书生亲自指点过我老公剑法,怎么,他没有告诉过我?……”
“因为,他和你一样,对金丹书生有了承诺,所以,只能传你剑法,”江枫道:“却不能告诉你他和金丹书生见面的事。”
罗兰忍不住笑了起来,但立刻举起衣袖,半掩玉面,道:“我们心中,都藏一份隐密,那就谁也不吃亏了,我教出两个小狐女,总算未负天狐夫人的重托,我老公也暗中收了五个弟子,也算对金丹书生有个交代了。”
“我想欧阳前辈不会自作主张收徒,……”江枫道:“他和你隐居深山,又往哪里去找五个适合习练上乘剑法的弟子呢?”
“对呀!五个人从哪里来的呢?……”罗兰道:“他从没有离开我三天以上,要找五个资质上好的练剑人才,不要一年,也得半载,还得走个三五省,到处寻觅,难道是金丹书生送去的?”
“我想是义父的授意,一下子传授五个人,必然要练一套合击的剑阵……”江枫道:
“义父内伤极重,勉强撑着活下去,恐怕没有时间帮他寻得弟子,……”
“哪会是谁呢?总不会是天狐夫人吧?”
江枫摇摇头,道:“何不猜一下呢?”
“七宝和尚……”罗兰道:“一定是他。”
“十之八九了……”江枫道:“我们的肩头上,都扛了一副沉重的担子,我们没有名利之念,也不会计较毁誉,我们只有一个目的,使武林重见光明。”
“我知道,你大伤初愈,回房去休息一下吧!……”罗兰道:“我在厅中等他们。”
江枫确有很多事要仔细的想一想,缓步行入卧室,掩上房门。
张四姑正在指点梅花遁术,万梅坪积雪未化,万株梅树成林,梅花学习的重点,也以遁木术和雪里藏身的技巧为主。
这种奇门术法,以机变、细心最重要,配合上到处藏放的道具及各种色彩的衣服,幻变出配合景色的万般形象。
梅花很聪明,学的也算是奇门武功,习性十分相近,但也练的很辛苦,临阵磨枪,自是要全力以赴,好在吟雪、吟霜给她很大的帮助,不吝指点她施展天狐身法,以适应形体上的变化。
在内宫一系的女弟子中,梅花是非常杰出的人才,但和雪、霜二女一比,梅花立刻有着相差很远的感觉,也就更用心的去体会、学习。
旁门技艺,已入窍门,学起来就进步很快,雪里藏身,多借重道具帮助,但也有着很好玩的感觉。
三更左右,梅花正学的兴致高涨,张四姑却突然叫停,要三女整理好衣物、道具、兵刃暗器,神情肃然的说道:“咱们现在就走,赶到百梅坪去,四更以前,一定要到,布置好后,就在雪中坐息,夜凉如水,寒风似刀,在雪堆中打坐调息,当然十分辛苦,必需有坚强的意志力,才能克服,我已备好了一些干粮、卤味,你们带一些在身上,如果我推断不错,天色一亮,三宫主就会派人在万梅坪安排埋伏,我们第一关是要躲过他们的搜查,藏在雪堆中,一直要等到明天申时。
这是一段很长很苦的时间,如不能善用衣物、道具,保持体温,很可能冻僵在那里,所以,要藏得隐密安全,才能放心的运功调息,保持住体能、战力,记着,非到万不得已,不可和人动手,一旦出手,也要一击取命,而且要以最快的方法藏好敌人的尸体,消除痕迹,看过现场形势之后,我再给你们一些指点。”
四个人分负着大批的衣物道具,每个人都背了六十斤以上的重量,借夜色掩护,遁出了洛阳居。
离开时,四个人都穿着黑色的夜行衣眼,但接近万悔坪时,四个人都已换成了白色的衣着,白布包头,白色的靴子,脸上也涂满了白色的粉料。
这一路四个人并未停下来换穿衣服。
原来张四姑的易容法之一,就是在行动中变化自己,当然,那些衣服的设计缝制,也和一般的衣服不同。
四个美丽的女人,很快消失在万梅坪的雪地中。
梅花初次行动,虽然全力以赴,也闹得手忙脚乱,但总算是差强人意,没有停下脚步来。
敢情五行遁术,施用起来,竟然是如此的辛苦。
比起张四姑和三女,江枫就舒服多了。
他现在正坐在门窗紧闭的客厅中,面前的八仙桌上有酒有菜,高吊的宫灯下,围坐着欧阳昭、罗兰和七宝和尚。
但最先开口是罗兰,她眼睛瞪着欧阳昭,道:“你的五个弟子带来了没有?”
欧阳昭微微一怔,道:“对不住啦!罗兰,这件事一直没有告诉你,最重要的是,我不想让雪、霜两个丫头和他们玩在一起,那会分了他们练剑的意志、精神。”
“哼!我还不是知道了,这些事都已过去,不谈也罢!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把他们招来长安?”
“已经来了……”欧阳昭笑道:“你看不出来吧!我这个方方正正的人,也会作出如此隐密的事情?”
“别太得意,我也有很多秘密你不知道。”
欧阳昭叹息一声,道:“罗兰,别太在意,我受金丹……”
突然住口不言,望着江枫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