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宝儿叹息一声,道:“如果我爱他浅一些,如果他心中不太敬重我,别把我看成天上的仙女,就不会有这样的下场了……”
说至此处,突然一顿,改了话题,道:“紫烟姐,你是真正的仙女,李世民怎么看待你?”
“唉呀!扯到哪去了?”袁紫烟道:“他连你这投怀送抱的仙女,碰都不敢碰一下,还敢动我这冷若冰霜的人吗?他是君子,我是淑女;一直到他被三藏和尚救走,我们好像没有谈过一句闲话,李世民的心中全被宝儿妹妹充满了,哪里还会容得下别的女人?”
“唉!自古多情空余恨,古人是诚不欺我。”袁宝儿道:“我们都为对方想得太多了,反而把自已挤得无地自容了。云中山是训练铁甲兵的地方,不许女人涉入……”
“你呢?”袁紫烟道:“能容下你这样的美人,别人却不能去,李世民自私得很啊!”
袁宝儿道:“我有一点不同,要负责训练铁甲兵两种特别的技艺。”
袁紫烟道:“什么样的技艺?能不能说出来,让我一广见闻。”
袁宝儿面有难色。
袁紫烟突有所悟,笑道;“军事机密,岂可外泄!不能说就不要说了。”
袁宝儿道:“不管什么技艺?摆到紫烟姐的面前,都是雕虫小技。”
“说你的李世民吧!”袁紫烟道:“以后又怎么样呢?这很重要,我和他日后恐难免冲突于战阵之上,希望实话实话,加油添醋,隐匿事实,恐影响了我的判断。不是误他就是误我,就不知这会造成什么样的惨事了。”
袁宝儿呆了一呆,道:“江山无限好,鲜血染征袍。自三代以下,就再无禅让的事。李世民要争江山,实现他一开太平盛世的心愿,也要经一场血流成河的大战,才能横扫千军定一尊,广纳贤士牧万民;我爱他的人,也喜欢他治国的计划。
我已决心尽我所有帮助他,我很想自荐枕席,让他的生活中充满着快乐,使他能全心全意的投入国事。
但我怕他拒绝,怕他轻视我是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所以,我忍下了。这一忍,就白白地便宜了皇上。”
“这又和李世民的兄弟何关呢?”袁紫烟笑道:“李世民总不会心里害怕,把我的宝妹妹让出去吧?”
袁宝儿道:“那倒不会,真要如此,恩断义绝,各行其是,我也不会如此的自苦了!坏在他太多情啊!”
拭一下双目蕴含的泪水,接道:“那一天建成和元吉双双赶到云中山,代表李侯爷慰问世民,带来纹银一万两,犒赏三千铁甲。
世民在山中练兵未归,我就自作聪明帮世民接待两人,他们是李世民的血缘兄弟.却不料是两个色胆包天的人。一见面,四只眼睛就在我身上打量,那种肆无忌惮的色狼眼光,全盯在不该看的地方看,看得我一腔怒火,恨不得出手杀人,但我咬着牙忽下去了。”
袁紫烟道:“宝儿,也不能全怪别人呐!你这股花枝人样,不睹宝儿之美者,无目也。能怪人家盯着看吗?”
袁宝儿低声笑道:“看的地方不对呀!看得下流啊!可不,字文成都看你,看得全神贯注,看得无限凄迷!”
袁紫烟叹口气,道:“豪门世家,纨绔子弟,吃喝玩乐,放逐情欲。”
袁宝儿接道:“我简直气傻了,真想把他们吊在空中毒打一顿,但怕闹得李世民下不了台,所以我忍下去了。转身回房,两个不识趣的人竟然追上我的绣房中,是可忍孰不可忍,我火大了,暗使术法,把两人摄入了一个猪圈中,滚了一身臭泥。
他们挣扎回来,世民也练兵归来,看他们一身猪粪臭泥,招呼他们洗澡更衣,两个人心里有数,交代了侯爷致慰之意,放下黄金,一餐饭也没吃,就返回太原。”
“你可把建成、元吉的恶劣行为告诉了李世民?”袁紫烟道:“他们如何解说这一身猪粪污泥?”
袁宝儿道:“他们说马惊失蹄,跌入了猪圈。我没有告诉李世民事件经过,我怕他心中难过,一念仁慈,害了自己。
建成、元吉回到了太原之后,开始计划陷害我。适巧皇上有一道表章,传到太原,责遣李侯爷,我不过是说他几句,要他忠诚谋国,监视西北一带,如有叛逆之事,要及早上表奏明。
建成、元吉抓到了这个机会,就指说皇上已对太原动疑,世民练兵云中山又是事实,一旦皇上直派人查明,势必调动大军围攻大原。皇上好色如命,如果能选一两位美女,晋献长安,以安皇上之心,太原就可保平安无事了。”
袁紫烟接道:“李渊听信了他们的话,把你选送入长安城,李世民就不出面吗?”
袁宝儿道:“世民跪在李侯爷卧室门外,一天一夜,希望候爷收回成命,侯爷约见袁天罡忖论此事,他竟然深以为然,联合李淳风,合力劝住了李世民,就这样我半出勉强半由人的安排下,进入了长安。”
袁紫烟叹口气,道:“袁天罡、李淳风夜察李世民,看到他为此事呕血数斗,差一点就派人追你回去,谁知道天亮时分,李世民竟然活生生吞下了相思痛苦,伏案而睡了,就这样把你们分开了。”
袁宝儿道:“岂真是天意乎?我恨他失去我,竟然全不在意,原来也曾经伤心呕血,也真是苦了他。我最恨的是未把清自身躯交给他,此生之中留下了一片空白。”
袁紫烟摇摇头道:“宝儿、我有些想不通啊!建成、元吉设计你,旨在报仇,二人愚昧,李渊昏庸,做件糊涂事也就罢了。
连袁天罡竟也会扇风助火,这中间定然有特别原因?”
袁宝儿道:“也不是故意害我,他观察天象,得到了一个卦象,反复推演,求得个阴人祸国的结论,所以主张我进入长安……”
“胡说八道,天象运转,可受踏罡步斗的术法影响,但也只能使运行加速。”袁紫烟哼声道:“这种有背天意的事,袁天罡已经干了,送你入长安的用心很明显,是希望你忍不住心中的怒火煎熬时,出手杀了皇上。”
袁宝儿点点头,道:“我想,他确有这个打算,但他算不出会引动紫烟姐这么个大人物出来。事实上,就是姐姐不来,我也下下了手。
他们只知我杀隋炀帝易如反掌,只知以我的本领,宫卫武士绝无法拦得住我,但他却忽略了我是女人!这一点连我进入长安时也未想到。”
袁紫烟道:“什么原因使你有了如此重大的改变?事实上,我就是留在宫中也未必能阻止你杀害皇上。”
“对,谁也无法阻止我杀害他,机会大多了。”袁宝儿道:“他夜夜春宵,身子早已被掏空了,已经无能为力了。不知最近他服用了什么药物,竟然又生龙活虎了。只要看他见到你时。那副急色儿的样子,就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了。”
袁紫烟道:“宝儿,告诉我,你会不会杀了皇上?我们姐妹一场,希望不要闹到反目成仇、兵刃相见。”
袁宝儿道:“不会,倒不是怕姐姐为他报仇杀了我。因为他是第一个占了我身子的男人,虽然心中本无情,但也下不了手。
隋炀帝拈花成习,后宫美女无数,但对我却极尽展惜爱。紫烟姐,要杀他早就杀了,那还会等到你混入宫中?”
“我也很惶惑。”袁紫烟道:“常在想,一旦你杀了皇上,我要怎么办?追你到天涯海角,放手一搏,还是坐视不管?萧皇后结识我,最大的用心就是要我监视你,不准你加害皇上。”
“紫烟姐太低估皇上了。”袁宝儿道:“我入宫不到一个月,皇上已发现我身具术法、武功,有一次醉卧琼花院,笑着对我说刀过人头落,可别手软。他不怕死,却非常怕疼。说完话.脱光了我的衣服,紧紧地抱住我,似梦呓又如倾诉。
告诉我,我给他的快乐良多,刺杀了他,他也不会怪我。防患未然,就应该先杀我,但他不忍心,也下不了手。杀了我,他会因相思而亡……”
袁紫烟忙道:“这不像一个喝醉酒说的活呀!难道皇上早窥知了你入宫的用心?”
“当然没有喝醉。”袁宝儿道:“只是借酒装疯啊!现一现他的聪明才智,李侯爷的设计、袁天罡的算盘早已被皇上看穿了,字文成都怀疑我,萧皇后防范我,却已落在皇上之后了。”
“但是……以这般相持下去,终非了局?”袁紫烟道:“李世民牵住了你的心,总有一天你会被迫下手。”
袁宝儿点点头,道:“你这次北征归来,一定会引起局势变化,所以我们要来一个君子协定。”
袁紫烟道:“什么协定呢?只要公平、合理,我大概不会拒绝。”
“我不杀害隋炀帝。”袁宝儿道:“你要三放李世民,如此一来,日后姐妹们纵然被形势逼到非打一架不可,心中也无私人仇恨。
此番北征,你心存忠厚,已放过世民一次,只要再有两次放过他的承诺,我们这一段姐妹情就十分圆满了。”
“如果很不幸的,让我捉到他第四次,又该如何呢?”
袁紫烟顿了顿.又道:“这个协定,你不吃亏;身在长安,你能够看清楚天下形势。杀了皇上,于事无补,长安先乱起来,对李世民未必有利。虬髯客十万伏兵,一旦挺身而出,一夕之间就可以占据长安窃取帝位。”
“紫烟姐也没有上当。”袁宝儿道:“杀了李世民,杀伐很可能延续百年,你如保不住隋炀帝,恐也无法在人间立足。两害相权取其轻,小妹筹思再三,还是决定坦然相告。前一年,我如有这个见识思想,也不会任人摆布入后宫了。”
袁紫烟道:“这一番亮语明言,把咱们姐妹二人置于了敌、友之间。我同意这个协定,但愿李世民能逃过第四次的劫难。”
袁宝儿道:“如果你再放他两次,他还是落你手中,杀剐任你,小妹绝无怨言。正如皇上和你、我之间的微妙情缘。紫烟姐常被他勉强上床,你不情不愿,但心中却以他安危为念,配灵药帮助他纵横欲海。小妹心怀他志,却温婉的任他予取予求,同床异梦,又鱼水尽欢……”
谈话之间,车已停宫门之外。
隋炀帝早已在宫门之内等候,一手一个,奔向了琼花院。
巧儿、莲儿也早已等候在宫门之内,准备侍候袁紫烟沐浴更衣,但看样子似是已用不着两人费心多事了。
琼花院中浴洗尘,换上罗衣再侍君。
袁紫烟未必是心甘情愿,但也无法拒之于千里之外,想一想真有些后悔,为什么提供他一个培元固本的药方子?
琼花院春光无限好!
隋炀帝追逐欢娱的精神,一向勇敢无比。
天上人间两丽人,也只好任他折腾了。
绛帐春暖,巫山云雨变几回,不说也罢。
且说李世民为一群僧侣所救,他们易容改装,用黑巾包住被烙戒疤的脑袋。
李世民数次追询他们来历,都得到身受三藏之托的回答,最后追问一个年轻和尚,才得到来自少林寺的回应。
李世民体力不继,他们轮流背他赶路。
跑得迅快,奔行如凤。
一路奔行不稍停,不知道奔行多远,李世民被放到一处农舍前面,护行的憎群突然散去,来的无声,也去的无息。
缘尽于此了,李世民没有强留,群僧也未话别。
李世民感觉到饥饿困倦,鼓起勇气向农舍讨取食物。
开门的是一个布衣老妪。
尽出美味,也不过是两碗小米稀饭。
问明了民间的清苦生活,李世民为之潜然泪下。富民裕国,开创大平盛世的心愿也更加坚定了。
两碗小米粥增加了李世民不少体力,准备起身北上赶回太原。
但闻蹄声“得得”!
耳际且响起尉迟敬德的声音,道:“在那里,袁先生这一卦卜得好准。”
两匹快马奔驰而至。
尉迟恭、程知节联袂而来。
二人滚鞍下马,拜伏于地,道:“二公子,受苦了。”
李世民挽起二人,笑道:“二兄少礼,袁先生也来了吗?”
程知节道:“袁先生卜了一卦,要我们追访二公子的行踪,南行十里,就可能遇上二公子,可真卜的准了!这一程也不过是十里左右。”
尉迟恭道:“太准了也不好,袁先生说我们可能遇上一位阴人拦道,要我们小心应付。”
李世民吃了一惊,道:“莫非要遇上袁紫烟,那就不好,快些上路才成。”
程知节拉过健马,道:“二公子先请上马,咱们去和袁先生会合一处。”
一阵烟尘滚动,一骑骏马如飞而至。
邪门得很呢!
马上罗带飘风,真的坐了一个女人。
程知节道:“这一卦准得邪气呀!真的找到了二公子,也真的遇上了一个阴人。”
“幸好不是袁紫烟!”李世民吁口气,道:“不用担心,是李靖夫人张出尘。”
张出尘青衣佩剑,翻身下马,微笑着走过来,道:“败妾张出尘,二公子还记得吗?”
红拂女面如春花娇,身如玲珑透,女人的特色完全地突现出来,又一个绝世美女。
李世民抱拳一礼,道:“嫂夫人好,尉迟恭、程知节见过李夫人!”
张出尘欠身还礼,问道:“拙夫李靖,没有随护公子来吗?”
程知节道:“李公子坐镇盘龙居.此番未来。”
“好极了!”张出尘笑道:“天从人愿了!”
李世民已听出苗头不对了,怔了一怔,道:“嫂夫人的意思是……”
张出尘道:“听说你被字文成都生擒了,押赴长安斩刑。妾身快马跟踪,追上了字文成都,双方打了一架,才问出你被和尚救走了。”
“有劳嫂夫人的玉趾,世民感激不尽,见着李靖兄,再致谢意,家母挂怀,就此别过了。”
翻身跃上了马背。
“二公子,慢行一步,听妾数言如何?”
张出尘莲步姗姗走过来,竟然挡在二公子马头前面。
尉迟恭有点冒火,但看在李靖的份上,忍下了,人还是向前两步靠近在李世民的身侧。
“嫂夫人有何指教,请讲当面,世民能够做到的绝不推迟。”
张出尘道:“你一定能够做到,只要你答应就行。”
落了圈套了。
李世民暗暗忖道:“做人不能太厚道,不能再被她抓住话柄了。”
心中念转,人也小心起来,道:“我和李靖情同兄弟,嫂夫人的事世民无不遵从。不过总得先回大原一趟,请过父母大安,再办别的事情。”
“这就有些麻烦了,出尘奉命邀约二公子华阴一晤……”
“太华山下的华阴城。”李世民道:“嫂夫人奉命约我,是奉何人之命呢?”
张出尘道:“我想二公子早已知晓,要妾身说出来亦无不可,虬髯客张仲坚,慕名已久,想约二公于杯酒言欢,却又苦无机缘。
这次风闻二公子被押往长安,特命出尘中途截杀,务必救出二公子,顺便邀公子华阴一晤,那虽然只是座小城小县,但却深藏一批龙虎俊彦,朝以快马雷霆起,两日一夜近长安。二公子若能和虬髯客会商华阴,这天下大事很快就可以敲定了。”
“嫂夫人!”李世民微微一笑,道:“很感激你这番安排,不过先容我回太原拜慰过父母之后,再和李靖兄结伴同往华阴一行,不知嫂夫人意下如何?”
张出尘道:“不好!此地距离华阴比太原还近一些,妾身的意思是先往华阴商大计,再回太原叙亲情。”
“嫂夫人强我所难了,世民归心似箭啊!”
张出尘微笑道:“风雪阻归人,二公子!比风雪更可怕的是人了。龙虎二将、八大金刚率领了三十二名龙虎勇士已布守四周了……”
尉迟恭大声喝道:“威胁二公子,敬德在此,岂容肖尔放肆。”
伸手摘下了背上的雌雄双鞭。
程知节也摘下了挂在腰间的两小型利斧。他用作马上对敌长逾九尺的宣化斧没有带来,只好用随身的飞斧对敌了。
张出尘摇摇头,叹息一声,道:“二公子!不要白白的牺牲了两员虎将,一对一也许他们可以和龙虎二将战一个平分秋色,但加上八大金刚,三十二勇士,这个仗就无法打了。势不均,力难敌呀!二公子,请相信出尘,华阴之行,我保你平安无事,就算两位话不投机,我担保送你回太原。”
尉迟恭道:“李夫人,这是逼迫二公子订城下之盟了。敬德愿先战死,我有三寸气在,绝不让二公子受到威胁。”
张出尘摇摇头,道:“死得不值啊……”
“还有程某人,宁愿血溅五步,不能让二公子受到委屈。李夫人如不念我等和李靖兄弟的情意,就招呼他们出手吧!”
张出尘道:“两位不计先死保护二公子,用心可嘉;但两位可能置二公子于死地。”
“怎么说呢?”尉迟恭道:“敬德有三寸气在,岂能让人伤害二公子?”
“身难由己呀!”
张出尘缓缓拔出了背上的长剑,突然飞身而起,人剑合一,升起了三丈多高,在空中打了一个转,突然化作一团数丈方圆的剑网,罩了下来。
尉迟恭大喝一声,双鞭急举,舞出一片护身鞭影,不顾自己,却护卫李世民的头顶。
两将军感到剑芒带一股寒风,绕身而过。
张出尘剑已入鞘,站立原处。
尉迟恭也收住双鞭。
程知节仍然高举着两柄小斧,护在头顶。
没有人受到伤害,连身侧健马也分毫未损。
李世民正色道:“李夫人手下留情,断发裂带,却未伤损到二兄的肌肤。照我的吩咐办吧!回去和袁天罡商量一下,就说我和李夫人去见虬髯客了。”
程知节道:“大丈夫死而何惧?容知节和敬德兄战死之后,二公子再去不迟。”
“如此忠烈,实是可敬!”张出尘道:“二公子,不能让他们死啊!也许两位将军可以和龙、虎二将战一个平分秋色。但三十二位龙、虎勇士出手围攻.肯定非两个将军能敌。”
“李夫人剑下留情,但还不如杀了敬德。要我眼看着二公子被人带走,那就生不如死了!”
“将军!”张出尘低声道:“妾身以性命担保,二公子绝不会受到损伤,此时此情,逞强不得呀!”
“小不忍则乱大谋!”李世民道:“两位回去吧!再三违命就流入刚愎自用了。”
这句话说得很重,尉迟恭、程知节不敢再争,长揖拜别,转身而去。
“二公子果然德威服人,拙夫念念不忘你,忍抛娇妻轻别离是非无固了。”张出尘赞美道。
李世民笑一笑,道:“我和李靖兄,两心相知啊!但愿夫人也能赴太原小住……”
“总是要去的。”张出尘接道:“也许二公子这番华阴之行,也会把拙夫引来华阴……”
但闻步履声动,龙将江森、虎将燕可带着三十二名龙虎勇士,如飞而至。
张出尘目光转动,看了龙、虎二将一眼。
随又转过话题,道:“二公子已允准华阴之行,诸位要恭敬奉侍,不可失礼。”
江森、燕可双双抱拳作礼,道:“久闻二公子仁义大名,今日有幸一会。”
“言重了!”李世民微微一笑,道:“龙、虎二将大名,如雷贯耳,今日有幸结识,足慰渴慕。”
江森亲牵坐马,道:“二公子,先请上马。”
尉迟恭、程知节见到了袁天罡时,胸中怒火未消。
冷着两张脸,请求处分。
袁天罡问明了事情经过,淡淡一笑,道:“两位将军,暂息怒火,咱们先回太原,再作计较。”
程知节道:“袁先生,救人如救火,先回太原再计较,岂不坑害了二公子吗?”
“解铃还需系铃人。”袁天罡道:“李靖夫人把二公子逼到华阴,就该由李靖逼她将二公子交回大原。”
“这个……”尉迟恭道:“先生要他们夫妻反目吗?”
袁天罡笑道:“这就要李靖作主张了,他们夫妻两地方分离,只怕有一年多没见过面了,这番变化也许会给他们夫妻一个聚晤的机会。”
“先生,你很轻松啊!”程知节道:“救二公子重要呢?还是李靖夫妇聚晤重要?”
袁天罡似是有很多话要说,但皱皱眉头忍下去了。
他叹口气,道:“虬髯客在华阴屯住了数万甲兵,我们几个人力量大单薄了,要救二公子宜用智取,不能力斗。”
尉迟恭、程知节心中虽有些不以为然,但却想不出反驳的理由。
袁天罡有所保留,他不能泄漏太多天机。
精奇的术法也许能补救一些事务缺失,但是逆天而行,违背自然法则,会招至更大的灾难。
虽然尉迟恭、程知节心中有着不满,也只有稍作示意,婉转相劝,回转大原。
李靖听完了事情经过,立刻引起了一腔怒火!
利用张出尘把李世民牵入华阴,其心可诛,虬髯客用意何在呢?是否想逼他们夫妻反目?
李靖不自禁油然生了帮助李世民逐鹿中原的意念。
他年纪虽轻,但胸怀博大,熟读兵法,对喜怒情绪的控制颇有功夫。
他抑制下一腔怒意,淡淡地道:“出尘如此放肆,不知是否因受情势逼迫?不管如何,这件事都和我李靖有关,我得去一趟华阴了。”
袁天罡道:“李靖,你和虬髯客张仲坚是义结金兰的兄弟,应以和为贵,能忍就忍下去啊!”
“怎么忍呐?”尉迟恭大声道:“二公子有一个三长两短,我们聚结的意义就全然不存在了。”
“将军但请放心,这件事三元李靖必有一个交代,二公子如到任何伤害,我李靖必将加倍奉还。”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尉迟恭心中有些急了,道:“敬德……敬德意思是说……我们应该尽起精锐,赶往华阴,拼一个血溅五步也要先把二公子救出来。”
李淳风道:“那不是个人的血溅五步,可能是双方玉石俱焚、同归于尽,那就白白的便宜了隋炀帝啊!”
袁天罡笑一笑,道:“对!忍忍忍,烧烧烧,烧字头上三把火,忍字怀揣一把刀。李靖,别让一阵怒气冲昏了脑袋。”
李靖站起身子,一抱拳,道:“多承指教!走一趟华阴,势已难免,慢不如快,我这就动身了。”
转身举步,飘然而去。
“敬德与君同行。”
李靖没有回答,已经走远了。
“袁先生!”一直坐在旁边没有开口的秦琼突然道:“叔宝的伤势已愈,愿和敬德结伴先行,接应李靖。”’
“大家一起去啦!”程知节道:“最好把云中山的三千铁甲兵也点齐出动,华阴一战成功,就转往长安,一鼓作气,成就大业,把二公子拥上皇帝的座位。”
“李侯爷呢?”袁天罡道:“就算要坐皇帝,也轮不到二公子啊!”
程知节沉吟不语了。
怎么说呢?人伦大道,岂可胡言乱语?
李淳风插言道:“三千铁甲兵还未训练到功德圆满,不宜出动,长安城也不能轻易侵犯;诸位别忘了,长安城中还有一位袁紫烟。”
“难道要坐以待毙?”柴绍道:“我们按兵不动,任令虬髯客挟持世民?”
“是坐以待机啦!”李淳风接道:“袁紫烟不会让虬髯客得偿心愿,诸位将军放开胸怀,明天随我到云中山去,不能延误了三千铁甲兵的训练工作。”
袁天罡道:“我到华阴走一趟,顺便查看一下虬髯客的真正实力。”
两位世外高人,几句交谈,就作了决定。
一个回云中山坐镇练兵,一个到华阴查看故情,没有寒着脸,颁了命令,但秦琼、敬德等一般虎将,默然从命。
李世民受到十分的优待,被接到华山一座绝峰上洗尘接风。
那不是华山的最高主峰,但却险峻天成。
四周壁立如削,都是悬崖,只有一条路能通上下,峰顶有数十丈方圆的一片平地,就在那平地上建筑了一座宽敞、豪华的宅院。
李世民瞄一眼大门上的金字横匾,写的是“华山行宫”。
时已入夜,大厅上烛光辉煌。
十二位年轻美女穿着石榴长裙,天蓝袄,剪裁的窄腰裹身,凸现出女人蜂腰隆胸的美感。
虬髯客亲自主持宴会。
李世民打量了这位豪勇盖世、威名赫赫的人物。
只见他身高九尺以上,虎背熊腰,虬髯绕颊;头大如斗,目似铜铃,双目开阖之间闪动出逼人的冷芒。
看一眼,就给人一种力拔山兮气盖世的威胁感觉。
陪侍在宴席上的只有四个人——
冷艳绝美的张出尘外,还有个身着道袍的中年人。
其人面白如玉,中等身材。最特殊的是左手食指、小指上留了二寸以上的长指甲,把一个好好的人托衬得有点神秘了。
另外一个全身细衣、面如枯木的人。
似是死了几十年后,又还魂重生<:"="_.一般,坐着不说话,就像是一根古木桩子,怎么看也找不出一点生人气。
但宴席上的酒肴却是山珍海味,醇美精致,是李世民的太原侯府中也难见到的珍贵之物。
虬髯客也不介绍席中人物,是一副目无余子的架势。他举起酒杯,笑一笑,道:“世民老弟在太原招兵买马,聚集了不少的江湖豪杰,如能和仲坚合而为一,配合出兵,隋王朝的一片江山不难尽入我们的掌握之中。”
入了掌握怎么办?
虬髯客没说下去。
李世民也不多问,举起酒杯,道:“借花献佛,敬诸位一杯。”
虬髯客、道装中年,连那不带一点生气的缁衣人也举起了酒杯。
李世民给人一种不能拒绝的威仪。
张出尘也喝了,而且是一饮而尽。
虬髯客放下酒杯,道:“二公子,对在下刚才的提议如何决定,还望给张某一个答复。”
李世民举杯沉吟,似是很难想出一些适当的措词回答。
“大哥!”张出尘道:“既是双方合作,就应该预作约定,如是分地而治,也要划分一个疆界出来。”
她的声音如黄莺出鸣,婉转入耳。
虬髯客哈哈一笑,道:“天无二日,国无二王,分疆而治,岂不埋下了干戈不息之争,二公子聪明绝世,必有良策教我。
此地高出云表、孤绝遗世,正好给二公子一个深思长虑的机会。义妹,我们走吧!不要惊扰了二公子的思绪啊!”
“大哥!”张出尘道:“二公子和李靖情同兄弟,我牵他入华阴,至少也该多陪他一刻,大哥先走吧!小妹随后就到。”
但虬髯客似是明白,点点头,道:“好!你代为兄劝劝二公子,江山虽好,但要有足够的实力才能统治,出将入相,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大官,小兄先走一步了。”
推杯而起,向外行去。
那身着道袍的中年人紧随身后而去。
形如枯木的缁衣人却静坐不动。
“木老,请回避一下。”张出尘道:“我要向二公子探问李靖的事。”
缁衣人缓缓站起,道:“张姑娘,我回避半个时辰,够两位谈了吧?”
他说话一字一句,每个字似都用很大力量弹出来的,好像甚是辛苦。
他不称李夫人,而叫张姑娘,也让李世民有些不解?难道这里的人都不愿承认李靖和张出尘的婚姻关系。
“够了,多谢木老了。”
张出尘微笑点头,表现出十分温柔。
缁衣人站起身子步出大厅,挥挥手,厅中的武士、美女全都退下。没再说话,也没有表情,走路也走得僵硬,好像全身关节不易弯曲一般。
“二公子,你被囚禁了。”张出尘低声道:“这里叫一秀峰,远离华山主峰,平常很少人迹。张仲坚看上了它的幽静,在这里筑建了一座行宫。”
李世民无惊无惧,神情平和地点点头,道:“固早在预料之中也。”
“我很抱歉!”张出尘道:“对不住二公子,也觉得有负李靖,张仲坚要我请你来,商量军国大事,却不料是请君人瓮,他一向光明正大,不喜奸计,这次竟然把我也耍了!”
“世民荣幸啊!”
“我是真的抱歉。”张出尘道:“二公子竟然一句也不责备妾身,我心中更难过了。”
“虬髯客对世民动用心机,足证对世民很是重视,天下英雄唯世民是其敌手,嫂夫人不用为此耿耿于怀,需知如无嫂夫人这重关系,虬髯客就不会囚禁世民了。”
张出尘道:“所以,我惭愧呀!他对我半为兄长半为师,竟然会利用了我。”
“也数了世民的性命。”
张出尘微微一呆,道:“怎么说啊?讽刺我,就不如骂我一顿了。”
李世民正色道:“是真的,虬髯客如非相信嫂夫人有能力牵我来此,会遣派高手把世民刺杀途中。”
张出尘想了一想,稍现笑意。
但随又叹口气,道:“不管怎样,是我害了二公子。钟木魁是负责留此监视二公子的首脑人物……”
“钟木魁?”李世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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