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村子他便直奔酒怪班羿阁下那家酒肆,进门一看,酒肆里桌倒椅歪,狼藉一片,地上已有凝固了的血液,独不见“酒怪”班羿的踪影。
难道说酒怪班羿被那人去而复来带走了。
诸葛英心念转动问,一眼瞥见左墙上垂着帘的那扇门,同时他也看见一道血液延伸到那扇门的门口。
诸葛英明白了几分,闪身扑了过去,伸手一掀帘子,他心头震动,立即怔在了那儿。
“酒怪”班羿横躺在床上,头颅破碎,脸上血肉模糊,右掌上都是血,显然,这位“酒怪”是一再被逼问,为了灭自己这个口,自碎天灵而死。
他竟然这么护邢玉珍,真为邢玉珍换了命。
再想想临上山之前,班羿对他说的那句!“博葛少侠,只一念之差便将是使人饮恨终生,懊悔无穷,诸葛大侠身为当世之最,不可不慎。”心里不免有点异样感觉。
这名话显然是提醒他明辨是非曲直,分清黑白善恶。
“难道不成邢玉珍夫妇所说……”
诸葛英定了定神,垂手放下了帘子,他默然地在“酒怪”屋门口站了一下,然手陡场双眉,转身走了出去。
站在酒肆门口,他抬眼扫见全村。
这时候回落西山,天已黄昏,应该是夷女戏水,村子里最热闹,到处飘送笑语的时候。
“然而,初垂暮高中,眼前三条路每一条都是空荡而寂静,每一户人家都关着门,连声狗叫都听不见。
那一人两童子上哪儿去了?又上哪儿去找。
诸葛英刚皱起一双眉锋,喜地左前方不远处传来一声女子尖叫,只那么短短的一声,很快地又归于沉寂,似乎是叫声前出,便被什么堵住了嘴一般。
诸葛英眉锋一寒,眉梢儿一扬,腾身扑了出去,人似行空天马,快如迅雷奔电。
他越过了十几户人家,可是由于没再听见动挣,他却难找出适才那声女子尖叫是从哪儿发起的。
他思忖了一下,立即腾身拣上一户人家屋面,甫上屋面,他立有所见。
前面数文外有户人家,跟阿律家一样,也邻靠一条江水情澄的小河,只是没有那困竹篱。
三个夷族年轻壮汉子手里拿着刀,标枪,弯着腰,矮着身,像捕什么猎物一般,正蹑手蹑脚地沿着墙根向那户人家逼近。
诸葛英一看就明白了,忙腾身掠了过去,直落那三名年轻夷族壮汉顶上。
那三个壮汉突见一人从天而降,着实地吓了一大跳,最前面那名年轻汉子低孔一声,抡刀就砍。
诸葛英伸手抓住了他的腕脉,道:“我是阿律的朋友,三位是……”
那名持刀汉一怔道:“你是阿律的朋友?”
诸葛英点了点头。
那名持刀汉子忙用左手一指那户人家,道:“那快,银妞……”
诸葛英一听银妞,心神大震手一松,旋身一阵风般到了那户人家门口,抬掌一震,两扇门砰然而开。
他看见了,这户人家比阿律家简陋得多,中间一大间,左右各一则和,中间这一间里,静静地躺着一个夷族老人跟一个夷族老妇人,一看就知道是被人点了穴道。
左边那一间里,一方小方桌,桌上摆着酒菜,桌后,坐着个浓眉大眼,满面虬髯,威武道人的红袍大汉,他坦露着茸毛丛丛,结实的胸脯,怀里拥着半裸的银妞,抱着银妞的那只手,从银妞的香肩上绕过,握着一柄匕首,架在银妞的脖子上,银妞吓得面无人色,那大汉却一口酒,一块肉地直乐。
诸葛英看得双眉高扬,目射威凌,立即冷然说过:“阁下这是干什么?”
那红袍大汉一怔,敛去了满脸粗野邪关,瞪着一双巨目道:“你是……”
只听银妞惊叫了一声:“阿英……”
“阿英?”红袍大汉突然咧嘴笑了。
“好亲热的称呼,原来你是这妞儿的相好啊,穷酸,你艳福不浅啊,终生她是你的,今天爷我看上了她,借我乐一乐,等爷乐够了再还你,出去,出去,别扰了我的兴头。”
说着,他抬起傅扇般的人巴掌向诸葛英摆了一摆。
诸葛英当然没动,道:“阁下想必是中原来的。”
红袍大汉一点头:“不错,爷正是中原来的,你……”
诸葛英道:“我也是中原来的,中原武林人物别到这里来欺负一个柔弱夷族子女,放下她跟我外面来说话。”
“柔弱?”红抱大汉哈地一声道:“她大概对你柔弱对我可像只老虎,刚才差点儿没把我的脸抓破,还好我有伏虎之能,要不然……”
诸葛英道:“阁下,放下她跟我外面来说讲。”
红袍大汉浓眉一扬道:“给脸不要,你也忒罗嗦了,要不是看在这妞儿份上我就毙了你,我话说在前面,你要是扰了我的兴头,惹火了我,这妞儿咱俩都别要…
…”
诸葛英淡然说道:“据我所知,阁下是来找邢玉珍。”
红袍大汉一怔,脸上随即变了色,喝问道:“你是……你怎么知道……,,诸葛英道:”放下她,找我要邢玉珍就是。“
这一着真灵,红袍大汉胳膊一抖,银妞惊叫一声滚在一边,然后他站起身来跨过桌子走了过来。
诸葛英一见他走了过来,转身就出了门。
他出门刚站稳,那红抱大汉已跟了出来,在离银妞家门口不远处一站,活像半截铁塔威态逼人,道:“说吧,邢玉珍躲在哪个洞里?”
诸葛英道:“先报个名来我听听。”
红袍大汉一怔,旋即一咧嘴,倏然而笑:“也难怪,谁叫你不知道我是谁,小嫩蛋儿,你不配问爷的姓名,赶快把那邢玉珍的躲处告诉我,要不然我转回去先收拾你那妞儿去。”
诸葛笑道:“你试试看,你只要能再进门去我就任你。”
红袍大汉两眼一睁,笑问道:“真的?”
诸葛英道:“你何妨试试看。”
红抱大汉笑道:“既然碰上了趣人,我也不得不趣上一番。”
他转身便往回走,是走而不是跑,更不是闪身如电。
诸葛英冷笑一声道:“你很自负。”
跨步而动,身形如电,绕过红袍大汉正好挡在屋门口。
红饱大汉一怔道:“哟,瞧不出你还真有两下子啊。”
抬起蒲扇般大巴掌抓了过来。
诸葛英道:“站稳了。”
抬掌往红袍大汉手上一贴,红袍大汉身子一晃,立即往后退了一步,也只是那么一步。
红袍大汉又复一怔,脸色微变,道:“怪不得你敢……”
诸葛英道:“没想到你内力这么深厚,在中原武林应该不是泛泛之辈。”
红袍大汉一点头道:“不错,你说对了,咱们却再试试。”
抖手一掌劈了过来。
这一掌,威猛无伦,凌厉已极。
诸葛英是个大行家,他看在眼里,心头震动功凝右臂提一口真气挺掌迎了出去。
砰然一声大震,那三名夷族壮汉吓得忙转身便跑。
诸葛英身子晃了一晃,红袍大汉一声闷哼,跄踉退了三四步,显然,他还是不如诸葛英。
红袍大汉不笑了,那付不在乎的神态也没了,两眼瞪得像铜铃,须发微张铜髯抖动,道:“我没想到这‘六诏’山下的小村子里曾碰上一个修为比我高的人物,穷酸,你报个名来。”
诸葛笑道:“套你一句话,你还不配问我的……”
红袍大汉大吼一声扑了过来,人像疯狂了一般,双掌抢动,虎虎生风劲气逼人。
诸葛英现状暗自颇也震惊,他唯恐红袍大汉的威猛单力波及银妞家这茅草搭盖成的房子,没容红袍大浪扑近便闪身迎了上去。
转眼五招,只听一声闷哼,一声裂帛异响,两条人影乍分,诸葛英退至银妞家屋门口,红袍大汉狼狈站在一丈外,头发散了,那件红袍左肋处裂了个大口子,他站在那儿脸色铁青,神态怕人。
诸葛英淡然说道::“你不及我就得听我的,报名!”
红抱大汉满口铜牙一挫道:“你不配!”
诸葛英双眉陡然一剔,旋又淡淡说道:“动手拷打那位酒肆老掌柜的可是你?”
红袍大汉道:“是我,怎么样?”
诸葛英一点头道:“好,这笔账我权且记下,再答我一问,你找邢玉珍干什么?”
红袍大汉咬牙说道:“我要手刃那贼淫妇,你又怎么样?”
诸葛英道:“邢玉珍跟你何仇何怨?”
红袍大汉道:“凭你还不配问……”
诸葛英道:“我告诉你,这一问你非答不可。”
红袍大汉道:“我要是不答呢?”
诸葛英道:“你怎么对付那酒肆老掌柜,我怎么对付你。”
红袍大汉、点头,厉笑道:“好吧,你试试看。”
诸葛英道:“敢情你是还不服气。”
迈步逼了过去。
红袍大汉没动;但很清楚地可以看到他神色为之一惊,眼看诸葛英已然走近,他猛抖双掌劈了过来。
诸葛英来个硬碰硬,两掌一抖迎了上去。
砰然一声,红袍大汉站立不稳住后退去。
红炮火汉仍不服。扬掌劈出三次,但三次都是他被震退,最后一次他被震退靠在身后一堵墙上,要不是这堵墙挡住他,他非来个仰天而倒个不可,他没处退了,靠在墙上直喘,神态似更见狼则,也更见怕人。
诸葛英冷然问道:“怎么样,服气了么。”
红抱大汉笑得怕人。接口道:“我生平只服两个人,要我服你那是做梦。”
诸葛英哦地一声道:“你生平只服两个人,那是谁?”
红袍大汉道:“你管不着,也不配问。”
诸葛英双眉一扬道:“我倒要看看你有多硬。”
身形一闪而至,在红袍大汉还没来得及动手之前,他一把捉上红袍大汉左肩并,五指微一用力,红袍大汉只哼了一声,身子却是连晃都没晃。
“肩并”要穴扣在人五指之下,红袍大汉空有双手却分毫动弹不得,他瞪着诸葛英咬牙说道:“你若是个汉子放开我,咱们再作殊死一搏。”
诸葛英冷然说道:“另激我,我已经够了,事实上你不是我的对手,纵然再作几场搏斗你也胜不了我,拷打酒肆老掌柜,欺负一个毫无抗拒之力的弱女子,两罪并一,我先废了你这只左肩。”
城落,他五指刚要用力,蓦地……
红袍大汉目中异采暴闪。
紧接着一个冰冷话声起自身后:“你要是废了他一只左臂,我会把你的皮剥下来,然后再一根根抽你的筋。”
诸葛英心头微露,覆地转脸望去,只见身后银妞家那屋门口站着一个身材瘦小,神色冰冷的黄衣老者。
这老者看上去没什么起眼之处,可是他那一双眼神加两把霜刃,冰冷而犀利,一望可知内外双修的一流好手。
只听红袍大汉说道:“你怎么现在才来?”
黄衣老者两眼一翻,冷然说道:“来晚了么,少主命我前来召你……”
哼地一笑道:“你真露脸,竟被制在这么一个乳臭未干,胎毛未退的嫩毛里小子,少主要是知道定然十分高兴。”
红袍大汉道:“行了,你别损我了,叫他松松手吧。”
黄衣老者翻眼望向诸葛英道:“小子,听见了么,松开他,我饶你不死。”
诸葛英道:“我要是不听你的呢?”
黄衣老者道:“我刚才说过了。”
诸葛英道:“那么我不听,你试试吧。”
黄衣老者目中厉芒一闪,左掌一抬,修又缓缓垂了下去道:“小子,你要三思。”
诸葛英脸色忽然一变,目光凝注在黄在老者得缩在袖子里的那只左手上,道:
“再把你的手伸出来我看看。”
黄衣老者道:“你要看什么?”
诸葛英道:“你那只手可是一只铁手?”
黄衣老者脸色一变道:“谁说的……”
诸葛英目中乍放异采道:“古翰,仇超……”
黄衣老者冷叱一声:“小子,你死定了。”
人如鬼魅,飘身欺了过来。
同时,身后红袍大汉一声冷哼,左肩猛然一挣,可是诸葛英比他快,五指一紧,猛然往前一带。
只见红袍大汉一个身躯离地而起,猛地向黄衣老者撞去,黄衣老者一惊,硬生生刹住扑势,反身而退。
诸葛英趁势一指点上红抱大汉脑后,红抱大汉一声没吭便推金山、倒玉柱,砰然一声趴在了他脚前。
黄衣老者脸色大变,厉叱说道:“小子,你……”
诸葛英冷然说道:“没想到当日风闻已死的四大奇人,今日竟一个个地出现眼前,古翰,答我问话,你等可是来找那玉珍的?”
黄衣老者道:“我等正是来找邢玉珍的,怎么样?”
诸葛英道:“你听谁说邢玉珍躲在‘六招’?”
黄衣老者道:“这你管不着。”
诸葛英抬脚踩在红袍大汉后心上,冷然说道:“古翰,你说不说。”
黄衣老者一惊厉声说道:“小子,你要敢……”
诸葛英笑道:“怕看他喷血而亡也可以,答我问话。”
黄衣老者咬牙点头道:“好吧!小子,且让你得势一时,稍时……”
诸葛英冷然说道:“答我问话。”
黄衣老者忙道:“我四人只是奉命前来!”
诸葛英“哦!”他一声道:“你四人奉命前来?奉谁之命,除了查三影之外还有谁能支使你们四人?”
黄衣老者道:“这你就别管了,你也不配问。”
诸葛英道:“我管定了,你看看我配问不配问。”
他抬了抬踩在红袍大汉后心上的那只脚。
黄衣老者一惊说道:“小子,不灵了,你就是踩碎了他我也不会说。”
诸葛英“真的么?古翰。”
黄衣老者道:“不信你尽管踩下去。”
诸葛英双眉一扬道:“仇超他死有余辜,我倒要试试看!”
脚下便要用力。
突然。
一个清朗话声从身有传了过来。“阁下脚下留情。”
诸葛英闻声一怔,再抬眼一看,他立即笑声说道:“费大侠……”
身右十丈外站着一身长袍的费啸天,他身后紧跟着两名白衣童子,一抱金鞭,一抱长剑。
入目这两名白衣童子,诸葛英刹时又明内了一件事。
黄衣老者立即躬下身去,遥遥恭谨施礼。“少主。”
费啸天脸色一变,但刹时间又恢复正常,带着两名白衣童子腾身惊了过来,直落黄衣老者身前,抬眼凝住道:“阁下认得费某人?”
诸葛英也已恢复了他那超人冷静,淡然一笑道:“金鞭银驹震寰宇,哪个不知……”
“夸奖了!”费啸天轻淡笑笑说道:“那是武林朋友们的抬爱,容我请教……”
诸葛英道:“费大侠,我一介寒儒,藉藉无名,默默无闻……”
费啸天道“总该有个姓名。”
就在这两句话工夫中,诸葛英已想好了化名,当即说道:“费大侠!我姓贾名玉。”
费啸天淡然一笑道:“阁下果然人如玉,贾玉二字我听来的确很陌生,阁下这么一个藉籍无名,默默无闻的人,竟能制住四大奇人之一的‘神力霸王’仇超,委实令人……”
诸葛英截口说道:“费大侠,没名气的人不一定就没过人的本事。”
费啸大点头说道:“说得是,有的人不好名,这么看来阁下该是那不好名的高人了!”
诸葛英方待再说,费啸天却接着又道:“我请教,仇超何处开罪了阁下。”
诸葛英道:“他拷打酒肆的老掌柜……”
费啸天淡然说道:“阁下,动手逼问班羿的是费某人,仇超他只是代主受过。”
费啸天厉害,上来便点破那是‘酒怪’班羿而不是一个寻常的弱老人。
诸葛英淡然一笑道:“我不信,我以为费大侠是代下属受过。”
费啸天道:“怎见得?”
诸葛英道:“以费大侠这么一位顶天立地,名重武林的当代英杰,盖世奇景,怎会下手那成名多年的前辈侠义……”
费啸天笑笑说道:“阁下不必骂费某人了,费某人是一时激动,现在想想很是懊悔。”
诸葛英道:“费大侠恐怕要懊悔一辈子了。”
费啸天目光一直道:“怎么?莫非那班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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