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破绽,这才能下断语,只凭自己的本能反应,下意识的感触,是不见得正确的,尤其如今,我们份内的事都没有搞出头绪来,哪有闲功夫再仅凭直觉乱抓瞎捞?我看——。”
金重祥固执的打断了崔凉的话,“大哥,我一定要派人去,福新庄,查一查这村女的根底,这并不费事,很快就会有答案了——六哥,你知道我的脾气,若不照我的法子彻底弄个明白,我是怎么说也不会甘心的!”
崔凉无可奈何的道:“你真是无中生有,硬要白费功夫
金重祥坚决的道:“不管她们是怀的什么鬼胎,有什么隐情,只要查出她们与姓关的没有牵连,便立即放她们上道!”
崔凉勉强的道:“随你吧。”
这时,江尔宁可急了,她愤怒的道:“喂,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把嘴皮子全说破了也无法叫你们相信么?我不管你们在这里想截谁,也不管是在搞什么勾当、我们只要走我们的路,你们硬将我两人留住是何居心?”
金重祥冷森的道:“很简单,证实你们的清白罢了一只要你们是说的真话,和我们所必欲得的那些没有瓜葛,保证丝毫不难为你们,马上放行!”
江尔宁尖叫:“不行,我们现在就要走!”
金重祥僵硬的一笑道:“急什么,心虚不成?”
江尔宁切齿道:“我行得正,立得稳,心虚什么?”
金重祥道:“很好,那就何妨稍留以待回音!如此一来,彼此全都安心了!”
白皙的额头上浮起了淡青色的筋络,江尔宁急躁的道:“我们要赶路,天晚了,这一来一回,你派去的人义要耽搁多久?你让我们枯候此地,实在太不方便……”
金重祥阴阴一笑,道:“怕也只好暂且委屈二位了。”
说着,他一转身,交待那两名一直肃立于侧的黑衣大汉:“你两个尽速赶到前面的‘福新庄’去,打听一下庄里有没有一户姓赵的人家?只有母女两人,女儿叫赵贞娘;再详细探明这户人家在前两天是否曾救治过一个带伤的女人?哦,还有,这户人家主是住在庄尾一幢土砖室里……你们快去快回,不得延误,我在这里等着回音!”
两名黑衣大汉轰喏一声,立时奔向路边荒地,各自翻身上马,加鞭奔去。
蹄声如雷,在飞扬的尘土中,江尔宁的一颗心往下直沉,连脸蛋上那种忿怒的表情也变得僵凝了……
舒婉仪同样的感到惊窒与恐惧,不由自立的紧咬着嘴唇,脑海里是一片混乱,她双手握着车杠,汗水早已盈满掌心了。
当然,她们方才的那篇话全是捏造的,只是为了要应付过关才编出来的一套谎言,实则,“福新庄”哪里会有这么一户人家?何来赵贞娘?什么救治过江尔宁,什么庄尾的土砖房,自然更属子虚乌有了。
因此,只要那两名黑衣人往庄里一探,一切实情必然暴露,她二人的身份也就难以隐讳了。
从江尔宁、舒婉仪她们被金重祥等人拦截下来开始,一直到那两名大汉飞骑前往“福新庄”盘查根底为止,从头到尾,全落进了关孤的眼中,他们的对话,关孤也听一个齐全,甚至双方的表情变换,关孤亦非常仔细的做了观察——
他们就在这片坡下,距离关孤隐身的石隙相当接近,接近到只要关孤一个纵身就可以掠至他们跟前。
现在,关孤的焦急并不亚于下面独轮车上的两个女人,他更苦恼的是无注截杀那两个策骑奔往“福新庄”查探内情的大汉,以他现在的容身位置来说,只要稍一移动,立将暴露形迹,更休言展身拦截那一双敌骑了……
汗水,又顺着关孤的眉梢淌在面颊上。
他明白,事情的拆穿只是时间上的问题,不论一个时辰,两个时辰,一待那两名黑衣汉子回转,则江尔宁和舒婉仪必然露底,身份揭示的后果,无可讳言的就是劫数难逃了!
血液宛似越流越急,循环在周身像沸腾了一样,关孤全身汗透,双目泛红,他尽量抑止呼吸,呼吸却更见迫促了;心撞击着肋骨,他似乎可以听到那“咚”“咚”的跳跃声,一股难耐的燥热感侵袭着他,他觉得肌肤都像要撕裂开来……
土坡下的道路边,金重祥好整以暇的在与崔凉闲聊着什么,正眼也不朝独轮车上两个女人看,马长盛则不奈烦的来回踱着步子,四周,那二三十名彪形壮汉则仍保持原来的方位环伺不动。
推架着独轮车的庄稼汉子早已将车后的支座撑了起来,他也愣愣的呆立着,一脸迷惘又惶恐的表情。
目光毫不眨瞬的注视着下面的一举一动,同时,关孤的脑子里也迅速在转动着——他须要及早打定主意,在事情没有完全恶化之前设法弥补,不管是怎么个弥补法,却总以江尔宁和舒婉仪的安全为第一重要。
老实说,他如今心情之紊乱与焦灼,在他多年来的铁血生涯里也是少有的,他很清楚眼前的形势,虎狼遍地,鹰隼盘旋,对方的力量不但雄厚,更且密集,稍稍有个风吹草动,即足以将满布左近的大批悍敌引来,那不会是个公平的局面,那样的情景,可能会似一片汹涌的浪潮;一群疯狂的豺狼,而能以抵挡这种可怖的侵袭的力量,只有他个人孤单的发挥了!
他委实没有把握!
两条叉路离得这么近,而这么近的范围里便聚集着这么多的高手——“火珠门”的全部力量,加上“真龙九子”的全部力量,另外,还有散落周遭的三四百名鹰犬爪牙!
“关孤再是艺强技精,勇冠三军,也仅是一个人而已,一个人的功力有其极限,他本身对于战阵冲刺的经验又是如此丰富,这种经验告诉他在此等局面中的危险性与艰困处,他知道自己可以做到什么程度的打击力,突破力,以及防卫力,他更晓得在这样的情势下若欲保着两个无防护本领的女人脱身,又是如何的希望渺茫——渺茫得几乎毫无希望!
也是天性,也是环境的磨炼——关孤自来不存幻想,不做侈念,更不希求侥幸,他是冷静的,深沉的、镇定的,也是一向面对现实的,他把自己锻炼得像钢铁,像坚冰、像土石,他不冲动,亦不悲观,他总是尽力而为,纵然,有些事他也明白就算尽力而为之后的结果干事实并无多大补益,他也会仍旧竭诚一试,他就是这样的人,做到哪里算哪里绝不沮丧颓唐的人!
目前的形势,他当然看得分明不过,但他一样在考虑,在思筹——他要在绝望中找希望!
“悟生院”与“火珠门”的人马是密集的,又是纵深配置的,若要冲刺,便得持续到两三里之遥,易言之,要一路血战好几里路!
江尔宁剑创累累,尚未合口封肌,根本难以为战,而舒婉仪更是半点武功根底也没有,两人全须仰赖保护!
他自己的腿伤亦未痊愈,虽可咬牙硬挺,不至有大碍,但却难免多少有点影响……
不过——
另一条道路上有“双环首’夏摩伽与夏摩伽的心腹“铁牌”江权在,他们可算是一股极大的助力……
心里叹气,关孤知道,便加上夏摩伽与江权吧,双方的实力仍然悬殊,对放突围脱险,并不见得增多了几许把握!
下意识的,他移动目光来回往下面扫视,或许,可以发现“三灯洼”李二瘸派来的眼线也不一定——他失望了,道路上,野地里,除了对方散落的人影外,找不着一个像李二瘸那边派来的人!
往回一想,这位“果报神”又不由苦笑了,便算找着李二瘸派来的眼线吧,又待如何、他们又能有什么帮助,发挥得了多大作用,充其量陪着送上几条性命而已,实在谈不上有所稗益。
要怎么办呢!
关孤关合上眼,片刻后,他削瘦的双颊突然一紧,嘴唇闭拢,形成一条坚毅的弧线——他已决定了,到时候,只有一条路可时走!狠冲快斩拼命突脱!
自然,在狠冲快斩拼命突脱原则之下,能够达到一个什么样的效果,只是他此刻却不敢想,也不能想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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