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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新计划惹起了新愁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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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受造之物,呻吟劳苦,像圣保罗说的那样:见《新约-罗马书》第八章第二十二节。

    “别人都能作,你为什么就不能跟他们一样哪?”

    “我也不明白为什么,我只觉得,有些一般人很在意的事物,我却一点儿也不在意;这也就是我觉得我应该作现在我要作的这种事的一部分原因。举一个例子来说吧:我在物质方面,就没有许多需要。我不能享受精美的东西;好东西给我用了,都等于白费。我应该把我这种缺点变为优点,既然别人所需要的东西我没有也照样可以过,那我就能够把这些东西费的钱省下来,用在别人身上。”

    姚伯的本能既然有一部分就是从他面前那个女人身上继承来的,那么,他这一番话,即使在道理方面不能说服他母亲,而在感情方面却不会不引起她的共鸣,不管他母亲当时为了他的前途,怎样把这种同感掩饰,她说的话不像刚才那么斩钉截铁的了。“不过你想,只要你有恒心继续下去,你就可以成为一个有钱的人了。一个大钻石店的经理呀——还有比那个更好的啦吗?那是一个多么受人信赖,受人敬重的地位呀!我恐怕你这是像你爸爸——像他那样,懒得往有出息的地方作吧。”

    “不是,”她儿子说。“我并不是懒得往有出息的地方作,我懒得作的,只是您所说的那种有出息的事罢了;妈,究竟怎么才算有出息?”

    姚伯太太本是一个很有思想的女人;不以现成的定义为满足,因此姚伯这个可以引起激烈辩论的问题,也同柏拉图的苏格拉底问的“什么是智慧”①。本丢-彼拉多问的“什么是真理”②一样,并没有答案。

    ①“什么是智慧”:见柏拉图的《太艾推陶斯》。该书为对话集,太艾推陶斯和苏格拉底,都是对话的人。他们讨论知识之性质,在讨论中,苏格拉底问过这句话。

    ②本丢-彼拉多问的“什么是真理”:本丢-彼拉多审问耶稣,耶稣说,他特为给真理作见证。凡属真理的人,都听他的话,彼拉多说:“什么是真理?”说了这话,就出去了。见《新约-约翰福音》第十八章第三十七、三十八节。

    他们的静默,被庭园栅栏门的碰磕、屋门的敲打和屋门的开开打破了。只见阚特-克锐,穿着过礼拜的衣服,走进了屋里。

    原来爱敦荒原上有一种规矩:到别人家里去报告消息的时候,总要在还没完全进门之先,就把消息的“开场词”说出来,为的是进门以后,宾主对面的时候,好说消息的本身。因为有这种规矩,所以当时克锐拉着门闩儿的时候,嘴里就对他们说:“没想到像俺这样一个轻易不出门儿的人,今儿早晨碰巧也在那儿!”

    “那么,克锐,你这一定是有新闻来报告我们了?”姚伯太太说。

    “可不是,有新闻,一个女巫的新闻;你们可别嫌俺来的时候不对;因为俺对自己说过,‘尽管他们的饭刚吃完了一半,俺还是要早早儿地去告诉告诉他们。’俺对你们实说吧,俺叫这档子事唬得浑身哆嗦,像风地里的树叶儿一样。你们说这能不能把俺吓出个毛病来?”

    “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哪?”

    “今儿早起,俺们都正在教堂里站着哪,牧师说:‘我们要祈祷。’俺一听这话,就心里战-啦,‘一个人跪着和站着还不是一样吗?’所以俺就跪下啦①,不止俺跪下啦,所有的人也都服服帖帖地听了他的话跪下啦。俺大家伙儿跪下了还不过一分钟的工夫,忽然教堂里尖声叫起来,叫得真吓人,像一个人把心揪出来了一样。俺大家伙儿都一齐跳起来啦,一看,原来是苏珊-南色,用了一个大织补针,把斐伊小姐扎了一下;从前苏珊早就说过,说她只要在教堂里遇到斐伊小姐,就非扎她不可,可是那位小姐不常上教堂。苏珊瞅空儿瞅了好些个礼拜了,一心只想把斐伊小姐的血扎出一点儿来,苏珊那个老叫邪术制伏得害病的孩子就会好了②。今儿苏珊跟在斐伊小姐后面,进了教堂,挨着她坐下,瞅好了空子,就吱地一下把大织补针扎到那位小姐的膀子里去了。”

    ①跪下:英国国教本为天主教及新教派的折衷仪式,所以祈祷时须跪。

    ②扎血;英国乡下人的一种迷信,扎女巫使出血,其术即解。莎士比亚《亨利六世》第一部一幕五场里说,“我要扎你出血,因你是女巫。”

    “哎呀,了不得,真吓人!”姚伯太太说。

    “苏珊扎得狠极了,把那位小姐都扎的晕过去了;俺害怕要出乱子,就躲在低音提琴后头,没敢露面儿,所以没看见以后怎么样。俺听见他们说,他们把斐伊小姐抬到外面去了;他们回头去找苏珊的时候,她已经不见了。唉,你们是没听见那位小姐喊的那个声啊,真可怜!牧师穿着白法衣——扎煞着一只手,只顾说:‘坐下,坐下!我的好人们,坐下!’他只管说他的,有他妈一个坐下的才怪哪。哦,姚伯太太,你猜俺看出什么事儿来啦?牧师扎煞着手的时候,俺看见他里面穿着一套平常的衣裳。①”

    ①白法衣……平常衣裳:白法衣本为牧师讲道或作礼拜时所穿,含有神圣之意,在克锐简单的头脑看来.觉得不能和平常穿的衣服穿在一块,所以才见而惊奇。

    “这太残忍了,”姚伯说。

    “是太残忍了,”他母亲说。

    “政府得管一管这件事,”克锐说,“俺想八成儿是赫飞来了吧。”

    果然是赫飞走进来了。“你们已经听说过这桩新闻了吧?俺看你们的神气,就知道你们已经听说过了。真是怪事,多会儿爱敦的人上教堂,多会儿教堂里就出事儿。咱们这儿的人上一次上教堂的时候,就是去年秋天费韦去的那一次,就正碰着你——姚伯太太,反对结婚通告。”

    “这位受了暗算的小姐以后能走回家去了吗?”克林问。

    “他们都说她好一些了,好好儿地回了家了。俺已经把消息报告完啦,俺该走啦。”

    “俺也走啦,”赫飞说。“现在咱们该看一看,别人讲她的那些话是不是有些真的了。”

    他们两个走上了荒原以后,姚伯安安静静地对他母亲说:“您觉得我改行作教员改得太快了吗?”

    “有教员、牧师以及那一类的人,那本来是应当的,”他母亲答。“但是我想法子把你从那种生活提到阔一点的生活里,那也是应当的;而你又回到旧路,好像我一点儿也没给你想法子似的,那是不应当的。”

    那天下午,掘泥炭的赛姆走来。“姚伯太太,俺来跟你借点儿东西。俺想你已经听说过住在山上那位美人儿出的事儿了吧?”

    “不错,赛姆,听说过了;已经有五六位来告诉了我们了。”

    “美人儿?”姚伯问。

    “不错,长得够好看的,”赛姆答。“天哪!所有这块地方上的人没有不说的:凭那么个人,会在这么个荒山上住,真是天地间大大的怪事了。”

    “皮肤是深色的,还是淡色的?”①

    ①深色…淡色:意译,原文“fair”,为白种人的两种肤色。Dark也叫作也叫作(皆阴性字)、前者面色深.眼睛头发都黑。后者肤色淡,眼睛蓝或灰,头发黄或灰。

    “哦,俺固然不错见过她多少回了,但是俺可记不起她的皮肤是深色的,还是淡色的来了。”

    “比朵绥的略深点儿,”姚伯太太嘟囔着说。

    “一个好像什么都不在意的女人,你可以这么说。”

    “那么她是闷闷不乐的了?”克林问。

    “她老一个人瞎逛荡,不跟别人合群儿。”

    “她是不是一个喜欢冒险的年轻小姐?”

    “据俺知道的,并不那样。”

    “不参加小伙子们的游戏,好在这个僻静的地方上得到一点兴奋?”

    “不。”

    “像演幕面剧一类的事儿?”

    “没有,她的心思跟别人两样。俺可以说,她的心离这儿可就远啦,她琢磨的老是她永远不会认得的那种爵爷、夫人,和她永远不会再看到的那种宅第。”

    姚伯太太看出来,姚伯对于这位女人好像注意得有点特殊,就有些不安地对赛姆说:“你对她的看法比我们大多数的人都更深刻。我觉得斐伊小姐太懒,不能叫人喜欢。我从来没听说她对于自己或者对于别人有过什么用处。好女孩子,就是在爱敦荒原上面,也不会叫人家拿着当女巫看待。”

    “这话没有意义,证明不出好坏来,”姚伯说。

    “啊,俺自然是不懂得这些细微的地方的,”赛姆怕争辩起来闹得不合适,就摆脱自己说;“至于她究竟是怎么一个人,咱们只好等着瞧吧。俺今天上这儿来,是要跟你借一条顶长、顶坚实的绳子用一用。斐伊舰长的水桶掉到井里去啦;他们等水吃;因为今儿俺大家伙儿都在家里,俺们要替他去把水桶打捞上来。俺们已经有了三条大车上用的绳子了,可是还够不到井底儿。”

    姚伯太太告诉赛姆,说他把棚子里能找到的绳子都拿去好啦。赛姆就出去找去了。他从房门前面走过的时候,克林跟着他,同他一块儿走到栅栏门。

    “这位年轻的女巫小姐将来要长久在迷雾岗上住吗?”克林问。

    “俺想是吧。”

    “这样害她,多残酷可耻!她一定感到了很大的痛苦——精神上的痛苦还要过于身体上的痛苦。”

    “那本是一桩顶下流无耻的勾当——又偏偏让她那么一个好看的人碰上了。姚伯先生,像你这样出过远门的青年人,尽管还年轻,可比俺们这些人都更有值得显弄的,很该去见一见她。”

    “你说她会不会喜欢教小孩儿?”克林问。

    赛姆摇头。“俺觉着她完全不是作那样事的材料。”

    “哦,这不过是我一时心里想起来的话就是了。自然我得先见见她,和她谈一谈才成哪——不过,恐怕见她不容易吧,因为她家里跟我家里没有什么来往。”

    “姚伯先生,俺给你出个主意,你就见得着她了,”赛姆说。“俺大家伙儿今儿晚上六点钟,要上她家给她打捞水桶,你去帮个忙儿好啦。俺已经有了五六个人了,不过井很深,再去一个人也不多余;可是有一件,你得不在乎那么个去法儿才行。她一定会出来遛达的。”

    “我要想一想看,”姚伯说,说完了,他们两个就分了手了。

    他把这件事想了许久许久;但是那时在那所房子里面却没有人再提到关于游苔莎什么别的话。这个富于梦幻。耽于新异的迷信牺牲者,和他在月光半轮下交谈的那个抑郁寡欢的幕面剧演员,是一是二,还仍旧是一个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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