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舒窈将那个心形玻璃瓶挂在肩上,带着小章鱼上了一天班之后,接下来他们组跟进调查这个案子的几天里,小章鱼天天都要跟着她出门,甚至住在那个瓶子里
就等着她早上上班前,顺手把这个瓶子带上。
不过。
舒窈发现这只章鱼越来越不爱动了,有时能在里面闭着眼睛待半天,要不是她偶尔拿起瓶子叫它一声,它会动动耳朵,舒窈都要以为它死了。
而且它吃东西也越来越不积极,完全没有最初的好胃口,最近舒窈订了让人送到家里、填满那些水缸的海洋生物,甚至都已经在家里活过了三天。
“你到底怎么啦”
这天。
舒窈回到家,将小瓶子解下,食指轻轻叩了叩透明的玻璃壁,轻声询问道。
饿。
好饿好饿好饿
胃囊空空荡荡,吃再多这些难吃食物也难以生长心脏所需要的小章鱼,比起消灭这些弱小的、对自己毫无威胁的家伙所摄取的能量,离开具有舒窈气息、从这个瓶子里挪动过去时消耗的能量甚至更多。
它连这种完美伪装都快要维持不住了。
可是这种微小的体型,也不足以支撑它离开这个巢穴,出去寻找合乎自己心意,足够让它积攒能量从重伤状态里恢复的猎物。
它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困局。
只能将所有的能量用于保持这种伪装,尽量减少自己活动需要的消耗,好像这样就能延缓死神到来的脚步。
没得到它的回应,舒窈有些慌了。
发现小章鱼没有再从瓶子里出来,她甚至还主动从瓶子的圆形缺口里放了一枚打开的贝类进去,柔软的食物碰到了小章鱼的触足,它也只是微微动了动,没有更多的进食打算。
舒窈决定明天就带着它,回到特殊部门的办公处,让常驻的本地专家看看是怎么回事。
但次日一早。
捞起那个瓶子仔细观察的时候,她发现了更多的不妙。
一、二、二七。
她连续数了二遍,都只能数出七条触足。
还有一条呢
舒窈甚至还往摆放着其他生物的大水缸里望了眼,试图找出有没有半夜偷偷从水缸里溜出来欺负自己宠物的家伙。
然而一时也看不出端倪。
于是只能急匆匆抱着这个玻璃瓶冲进了常驻专家的办公室,因为她脸色过于难看,专家乍看还以为是海里的怪物全面入侵陆地的战争打响了,跟着也腾然站了起来
“我现在是需要往哪里转移”
并没有任何特殊能力、只是对这些生物的异变方向能够理论研究支撑的专家相当有自知之明地问。
然后他就在舒窈略微疑惑的眼神里,看见她从兜里掏出了个玻璃瓶,里面还团着一只章鱼
“您好,张主任,可不可
以麻烦您帮我看看它的情况”她面色仍是冷的,只有仔细看才能发现那双浅色眼睛的瞳孔在颤抖。
张主任“你就是来问这个的”
舒窈点点头,举起瓶子放得更近,“它、它昨晚还是正常的,今天起来就少了一条触足。”
张主任重新坐了回去,总算将注意力放到她的这只章鱼上。
看了几秒,“是冬眠吗”
“唔”
舒窈疑惑地看了眼外面的大太阳,甚至还拿出手机看了眼现在南城的实时温度,二十五摄氏度。
冬眠
张主任推了推自己鼻梁上的眼镜,“从温度的角度来说确实奇怪,因为这种生物,我是指比较普通的章鱼,通常是在海底一千米以下的区域,因为冬天海水温度过低,会被迫进入冬眠状态同时因为能量不足,找不到猎物,所以会开始自噬,甚至吃光自己的所有腕足。”
他一眼就看出舒窈的这只章鱼是生存在海底四五千米左右的小飞象章鱼,也不知道怎么能在陆地上的水压和空气里生活的,所以也没办法对这种疑似异变的品种下定论。
只能给相关建议让她参考。
舒窈想到昨晚自己给章鱼塞的那个打开的贝壳,它也没吃。
“哦,说明那个贝壳还不如它啃自己的腕足更能能量。”张主任再度给出解释。
于是。
来时紧张兮兮的舒窈,离开这间办公室的时候,表情只剩下恍惚。
她坐到了自己的那张办公桌上。
还把装着小章鱼的瓶子认认真真地摆在面前,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它,“你到底想吃什么呢”
正当时。
花鱼风风火火地从外面进来,神色有些龇牙咧嘴“组长组长,我们等会儿中午要不去吃食堂吧,听说最近多了道鱼头猪血煲的黑暗料理,很适合我今天补补。”
舒窈懒懒地掀了下眼皮。
见到他按在手肘内侧的棉签。
作为寄生种,他的血液与舒窈这种有特殊能力的人类,同样需要被监测记录,舒窈的医疗检查甚至比他更频繁,每次都要被抽十几管血。
他说着话,先注意到被舒窈摆在桌上的小章鱼,立即闭上嘴后退两大步,惊恐地睁大了眼睛,用手开始跟舒窈疯狂比划
组长你别突然把它摆出来啊,很吓人的
舒窈单手托腮,没再看他,放心,它现在应该没力气追着你啃。
真的假的
花鱼半信半疑。
像是那个在海岸边缘大鹏展翅、反复试探浪花的海鸟表情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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