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花胳膊蚊子从河边的泥潭里飞起来,穿过垂柳树枝,又抵住了夜晚温柔的风,再嗡嗡的从街道上夜色里人群的汗味中破味而出,又从窗纱的破洞煽动着翅膀进了屋子里。
翻越了千山万水,觅着“饭香味”就落在了满是绒毛丛林上面。将用蚊子腿拨开体毛丛林,吐一口口水,拨弄了一下刺吸式口器,一针就朝着那似乎是蓄满了美味的有着纹理的地方扎了下去。
只要扎进去,美味就会让自己肠肥肚圆,然后很满足的附在一处阴暗的地方,让自己安然而舒适的度过一个小时。
只是忽然一片阴影带着风,快速而迅捷的覆盖在它的身上,发出“啪”的一声。
两根手指头轻轻的对着塌在手臂上的尸体温柔一弹,蚊子就飞了出去,落在了地板上。结束了一生。
“唉,又是一个为爱牺牲的女人!”
荣羽唉声叹气。然后抓了抓手臂。虽然没有被吸到血,但是蚊子的唾液所特有的蛋白,还是让皮肤出现了轻微的瘙痒。
黄甲目瞪口呆的看着荣羽。
这也能牵强附会的扯到女人的身上去?
“羽哥,你这联想也太丰富了吧!”
“喝酒!”荣羽举杯,又转头看雷霄,“我说的对不对?”
雷霄看聂小青,聂小青怒瞪荣羽:“别含沙射影,爷们点。直接说我自作多情就行了,别特么的整这些没用的。”
另一旁的王铁军和范然不敢插话。默默的用带着塑料手套的手抓起了一只卤鸡爪,啃了起来,眼睛盯着前面的电视机,都不带眨一下的。
“总的来说,羽哥没有说错。”雷霄在一旁科普,“一般吸血的蚊子是母蚊子,而且母蚊子也只有在什么时候吸血呢?在产卵的时候。所以说,一个为爱牺牲的女人,是没有错的。只不过运用了一下修辞手法而已。”
“啥手法?”
黄甲对“手法”这个词很敏感,扭头看雷霄。
雷霄决定不和这个不学无术的人玩,所以也就没有回答他。
但是黄甲居然不死心,又问荣羽:“羽哥,啥手法?哪个会所的?”
“滚!”聂小青听不下去了,不和这几个男人说话了,扭头将自己陷入到沙发中,盯着电视机看。
黄甲委屈得看荣羽。
荣羽踢他一脚,说道:“在这么高雅的殿堂,能不能不要想一些低级趣味的事情?今天是我们艺厨上央视节目的日子,怎么能胡思乱想?”
黄甲撇嘴,看了荣羽一眼,心里有一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今天是艺厨的那一期美食节目在央视播出的日子,所以荣羽将艺厨的主要骨干成员都邀请到了家里来观看。
前两天的时候,何心绎的电话就打给了荣羽。
其实何心绎和特别的想听到荣羽看到这期节目的时候,对自己的评价。就好像是一个才华横溢的人,想得到另一个同样优秀的人的认可一样。
一般人的认可,可有可无。
领导的认可,也只关乎前程。
但是同样才华横溢的人的认可,才是真的对自己才华的认可了。何心绎就真的想得到荣羽的评价。
所以在打电话的时候,她用很恳切的语气说道:“这是我精心制作的一档节目,我也希望能成为我做好的一期节目。但是我最想要的,是你对节目的评价。可以吗?”
可以吗?
这好像就是在表白一样。
虽然不像是男女之间的爱情的表白,但是这无疑也是一种才子之间的相许啊!
不过何心绎能够说出这样的话,起码在潜意识上就已经觉得自己可能不如荣羽了。于是想通过荣羽的肯定来拉升自己的信心,从而达到和荣羽比肩的心理。
女人无时无刻都在做比较。
荣羽回她:“和自己较劲?”
电话那边就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忽然笑着说:“不,和你较劲儿。”
很重的儿化音,京城人的腔调。
荣羽又回她:“那你还是和自己较劲吧!”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何心绎看看手机,想笑。就是个混不吝的家伙。不过一想,似乎又有点道理。摇了摇头,还是自己有点儿失去分寸了。
就不该打这个电话。
今天是节目播出的时候,尽管她已经看了好多遍剪辑前和剪辑后以及现在要播出的成片,但是她还是早早的就洗漱好了,在偌大的客厅里,到了一杯红酒,穿着睡袍,坐在沙发上,斜斜的倚着。
就像是倚着东风里斜桥边,看轻絮漫天。
荣羽就没有何心绎这样小资一样的情调,让自己时时刻刻的都处于美丽而且优雅的状态。男人最舒服的状态是什么。
杯里有酒,桌上有串,旁边有兄弟,再加上牛在天上飞,所以舒服的活儿就整齐活了。神仙日子就是这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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