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秋生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这时候如果是工业区支行的副行长接替工作,于公于私都只会成全杜秋生。但这种不懂业务的领导空降过来,莫说他不愿多事,就算他有心助杜秋生一臂之力,也来不及将资源快速转化为业绩。
“升级?”黄山惊讶道,“你们分理处要提二级支行!今年市分行要到指标了?”
产业银行在每个城市都是有规模限制的,像南渠市这样的地级市,也是经过了多年的发展经营,才逐渐形成了五家一级支行的格局。每家一级支行下辖的分理处想要升级为二级支行,除了各项业绩要达标,更重要的是要等省分行的批文。
批文设立之初,本是为了防止有人弄虚作假,冲时点业绩。结果后来却变了味,一些业绩过硬的分理处升级,也需要打点一番,不然升级就会被无限期拖延。
杜秋生摇摇头:“这个我不知道,只是听章行长说,市分行的陆行长已经许诺他了,只要我完成六千万储蓄存款就行,别的他来想办法。”
“陆志国会这么好心?没听说章建桥是他的人啊。”黄山毕竟在分行机关上班,经常听同事谈论领导的黑料,所以对市分行的副行长并没有敬畏之意。
有人的地方不一定有恩怨,但一定会有派系,特别是产业银行这种体制内的产物。在垄断企业中想完成任务一点都不难,但是想做出亮点就有些奢望了。所以有上进心的做法是站好队后抱住大腿,毕竟拍的每句马屁和送的每一份礼,都是可以量化的,还不用担心被人抢功。
景开春沉默片刻,透露了一个小道消息:“伍英才估计快调离南渠市了,陆志国应该是想上位,所以才拉拢章建桥。”
“伍英才担任南渠市分行一把手不过三年,最快也得明年才换岗。你哪来的消息?”产业银行的规矩是市分行一把手,每四年轮岗一次,所以黄山有些质疑景开春的消息。
“爱信不信。”景开春并不解释。
杜秋生和景开春对视了一眼,选择相信她的说法,于是说道:“既然小春说了,应该不会出问题。这样的话陆志国要想上位,就不会舍弃工业区支行,那么城南分理处还有机会升级成二级支行。”
黄山见状也不好在追问下去,只好嘱咐杜秋生道:“既然还有机会就别多想了,调整好身体才是首要的。”
景开春也规劝了几句,两人便一起离开了病房。
一周后,南渠市,学府花园。
杜秋生站在阳台上眺望着远处,心情不知为何阴沉的和天气一样。这是他去年才买的新房子,就坐落在鹿门中学附近,与城南分理处也不远。
杜秋生出院后一直在父母家休养,但他最近总有不祥的预感,于是决定离单位近一些,似乎这样才有安全,所以前天便独自搬了回来。
工业区支行派副行长和人事科科长来慰问过一次,只是让他安心养伤,并未提及让他返工的事。甚至没有询问那晚发生的经过,似乎这些与他们并无关系,他们只在乎新领导会不会克扣自己的工资。人们总是无比热爱八卦,却又对真相毫不在乎。
看着窗外飘来的黑云,杜秋生叹了口气:“看样子快下雨了。”
就在杜秋生刚关好窗的时候,客厅的门却已被打开了。
拿着钥匙的黄山一脸得意的说:“你没想到当时为了装修,还留了一把钥匙在我这吧。”
景开春无奈的站在黄山身后摊手,示意自己并不支持这种做法。
“你们两个约好了来的?”杜秋生走到冰箱前拿出两瓶饮料,“怎么也不先打个电话说一声。”
黄山接过饮料,一口气喝了半瓶才说:“我刚去一家企业尽调,回来的时候路过这里。记得你说搬回来住了,我就想着上来看看,没想在楼下碰到小春了。”
杜秋生有些疑惑,用询问的眼神看着景开春。
“城南分理处将在月底升级为二级支行,”景开春沉默良久才吐出一句话,“韩冬,担任行长。”
“什么!”不等杜秋生说话黄山先嚷道,“你可别乱说,这种事我在市分行怎么都没打听到。”
景开春盯着黄山,一字一句的说道:“我从省分行得到的消息。”
杜秋生似乎早有准备,他面色凝重的缓缓坐到沙发上。害怕的事情终究还是来了,即便是早有预感,此时他内心也是痛苦无比。
此时窗外“哗”一声,突然下起了倾盆大雨,雨水像子弹一样打在他的心中。
景开春坐到杜秋生对面的茶几上,声音认真的说道:“我们可以去市分行人事部理论,不论什么职位,先要个副科级下来……”
“啪!”杜秋生一把将茶几上的烟灰缸重重地摔了出去,玻璃制的烟灰缸在背景墙上应声而碎,玻璃渣四散飞溅。
黄山叹了口气将碎片清理干净,宽慰道:“也许人事部考虑到你受伤了,准备让你担任一级支行的副行长,反正级别一样,工资也不少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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