旦封侯之后,却只能领着俸禄闲置在家。黎老爷不会经营,也不善交际。于是渐渐的,连地方官竟也不太将他放在眼里。
若离找初娘来的初衷,除了了解这里的情况,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教会她如何做一个真正的名门贵女。
若离从来到这里之后就不曾出过院子,唯一一次还是被绑起来推搡着走的。如果真让她自己走两步,说不定婆子们都比她更像个小姐。现在自己要开始在这里生活,一言一行都必须有个样子。就好比吃饭喝水谈笑,绝不能一不小心露出前世的样子。
于是连续几天,若离的小院里都笑声不断。
“初娘,你看这一遍我走得好么?”若离婀娜多姿,纤腰微摆的走过来。
“不好不好。”初娘还是摇头,“小姐若是小家碧玉,这样是足够了。可依着京里的规矩,还是差得太远。”
“首先这人要静而不僵,娇而不妖。另外行走时,裙袂不可乱,耳铛不可摇。若离小姐,你这两步走得都带起一阵风了!”
若离端庄沉稳,一丝不苟的又走回去:“那这一回呢?这样如何?”
“仍然不好,模样姿态倒是没错。可是失了灵动,也就是失了女人的美。”初娘更是不满意。
若离扶着椅子缓缓坐下,秀儿连忙给她塞上两个织锦软垫。她身上的外伤刚刚愈合,砒霜之毒还未解开。每天这样的练习已是十分勤苦。若离端起茶盅刚想仰头喝水,猛地看见初娘如利剑一般的眼神。只好以袖掩了半面,只露出低垂的媚眼,微启朱唇轻轻的啜了一口。初娘这才满意的笑了。
从此后的言谈行止,若离都不能肆意。只要稍有松懈,初娘的眼神即刻就到。而若离自己也知道,必须快点适应这一切。
秀儿看若离辛苦,自己也帮不上忙。弱弱抱怨道:“小姐何必这样认真,横竖我们不出这个院子,别人也不能来挑小姐的错。”
“秀儿!你怎么能这样想。若离小姐就是一辈子不出这道门,也不能任由自己变成一个粗鄙的乡野村妇。”初娘的眼神又朝秀儿射去,“你这样说可就是害了若离小姐。要知道女人的美那可都是修炼出来的。从现在起你也跟着小姐一起练习!”
秀儿没帮到若离偷懒,反而把自己也填进去了。垂头丧气的像个丢了骨头的小狗,惹得若离笑声不断。
“什么事儿这样好笑?”雪烟进了院子“给若离小姐请安。”
若离远远的点了下头。上次她并没见着这位雪烟,只是远远听着声音清澈婉转。今天一见果然人也标志水灵。就像秀儿说的那样,雪烟整个人看上去温和善良,让人很难不产生好感。若离发觉她在自己面前并未自称奴婢,想来书房丫鬟未必就只是个书房丫鬟。
“雪烟姐姐来了。”秀儿终于不用跟着若离练习,赶紧迎上前去“可是老爷有什么吩咐?”
“秀儿真聪明,正是老爷让我过来的。老爷说今年咏春诗会,请若离小姐一道参加。让若离小姐早作准备。”雪烟含笑望着若离。
“咏春诗会,那是什么?”若离并没有一口答应下来。
“咏春诗会是咱们安阳城踏青的传统,每到初春风光正好,各府才子佳彦齐聚城郊,少不得要吟诗作赋。后来几首好诗传入京里,连皇上看了都格外褒赞。于是此风更盛,现今连夫人小姐们都纷纷相携参加呢。雪烟细心的给若离讲解着这诗会的来由。
秀儿一听说出去玩,来了兴致:“说是诗会,其实就是一个全城规模的踏青郊游。安阳城各府的老爷夫人小姐少爷都会参加?”
“虽说是踏青,但诗赋可不少。每年咏春评出来的好诗都按例上呈皇上。所以就连许多外地才子,也远道而来参加诗会。每当这时候,可是咱们安阳城最热闹的时候。”
听雪烟这样一说,若离心里就明白了。参加诗会果然是个好机会,小姐若是能在众人中以容貌脱颖而出,自然身价倍增。若是再能做上两首像样些的诗赋,只怕才名更是能传出永安。但是这黎老爷让自己参加的目的,只怕是冲着皇上去的,若是一首好诗先入了皇上的眼,这接下来的事情,许就好办些了。
若离在心里冷笑一声,这黎老爷还真是对自己“寄予厚望”。一个十二岁的姑娘,整日被圈在后宅,又从无悉心教养,何来的出口成章?可是这事情却真真牵扯着自己的性命,若离也不得不抓住这次机会,好为自己多博些筹码。
“多谢雪烟姑娘,请姑娘代劳转告父亲,就说若离必定全力以赴。”
若离这一声“姑娘”就像道出雪烟的心事一般,她十分羞涩又略带喜悦,对若离福了一福:“若离小姐玩笑了,雪烟这就去回禀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