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还有些不适应,她穿着尚衣局昨儿个刚送来的春裙,腰间束着宽带,脂色鲜亮。
这宫里人早就得了今日钰修仪会来请安的消息,阿妤到坤和宫的时候,里面已经坐了不少人了。
她不着痕迹地挑眉,这人来得有点齐啊。
皇后已经出来了,瞧见她,便露了一抹笑:“你身子刚好,怎来得这般早?”
阿妤笑盈盈地走过去,弯着眸子道:“妾身许久未曾向娘娘请安了,心里着实想念得紧,瞧着时间便眼巴巴地赶过来了,娘娘您可要让谨玉姑姑给妾身多上两盘糕点。”
皇后点着她额头,嗔道:“本宫瞧你这想的不是本宫,而是本宫宫里的糕点吧!”
阿妤俏生生地躲过她指尖:“这话可不是妾身说的,娘娘可别赖妾身。”
众人听着两人逗笑,不管心中如何想,面上皆都是笑盈盈的,似乎自己也参与其中了一般。
等外面通传沈贵嫔到了的时候,阿妤已经吃了两块糕点,正捧着茶水润喉了。
她是最后一位到的,如今满宫中只剩下阿妤下手的位置是空的了,沈贵嫔进来时,步子似是一顿,又似是没有。
她坐在阿妤身边,清冷的眸子扫向阿妤:“今日钰修仪怎得出来了?”
阿妤放下茶杯,只捧着脸笑:“之前是皇上和娘娘疼爱本宫,如今本宫身愈,自然要来向娘娘请安。”
沈贵嫔听着她张口闭口的本宫,脸上神色越发寡淡了些,阿妤才不管她,反正除了皇上,她对谁都这副冷淡的模样。
近日无事,皇后也没有久留她们:“太后娘娘今儿身有不适,不便去请安,你们都散了吧。”
阿妤在坤和宫外看见周修容时,没有一点意外。
周修容前些日子去看过她,还笑道:“亏了妾身当时没改口叫你妹妹,否则如今还得变回来。”
阿妤走近她,看了她一眼,见她眼底的铁青,微蹙眉:“听说公主昨日病了,可严重?”
周修容和她并肩走着:“底下的人看管不力,让公主着了凉,喝了两副药,今日才见好些。”
御花园里的花开始冒着绿芽,两人如今都有仪仗,只不过没用罢了,阿妤折了支花儿,顺手递给了她:“那怎不与娘娘告假?”
请安哪比得上公主身子重要。
周修容望着手中尚未长全的花苞,稚嫩又脆弱不堪,她说:“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也无需我看着。”
阿妤扫过她眼底的青色,不再说话。
两人没有久聊,分别之后,阿妤就立刻朝回赶去,然而在小径道上,她停了下。
阿妤瞧着不远处的人,再看她去的方向,扭头朝周琪道:“张二姑娘常去御前吗?”
周琪也是微愣,立刻摇头:“从未听说。”
阿妤捻着帕子,看着张二姑娘脸上的焦急,忽然想起皇后刚刚的话,太后身子有所不适。
阿妤猜到她是做什么去,微微眯起眸子,勾唇轻柔道:
“太后身子不适,我们也去瞧瞧。”
说话间,她脚下方向一转,直朝慈宁宫而去。
听说钰修仪来看望太后时,太后和张嬷嬷都有些惊讶,太后捻着佛珠:“她怎么来了?”
张嬷嬷:“许是听皇后娘娘说的吧,可让她进来?”
“请进来吧。”太后捻着佛珠,眸子微阖。
阿妤进来时,就见太后倚在榻上,神色瞧不上好与不好,她屈膝行礼,眉梢挂着一抹担忧:
“妾身给太后娘娘请安。”
太后撑着身子坐起,笑着道:“快些起来,给钰修仪赐座。”后半句是对宫人吩咐的。
“你怎么过来了?”
阿妤刚坐好,闻言,便蹙眉担忧:“听皇后娘娘说,太后身子有些不适,妾身心底不放心,便想着过来看看,可有打扰太后娘娘?”
“你有心了。”太后说了这一句,似不太想提起自己的身子,转了个话题,道:“皇子可好?”
谈起这个,阿妤脸上就带了笑:“好,甚好,改日妾身就带他来看望太后娘娘。”
太后顿时摇头:“这倒不必,哀家这身子不适,染了皇子就不好了。”
宫人给阿妤上了茶水和糕点,就是这时,宫外传来一串脚步声。
封煜快步从外面进来,他身后还跟着几位太医,脸色算不得好:“母后,儿臣听说您又未请太医?”
说完这话,他方看向阿妤,惊讶一闪而过,眉间微缓:“何时来的?”
阿妤视线从刚踏进来的二姑娘身上一扫而过,低低服身:“回皇上的话,妾身刚到不久。”
封煜点了下头,就拧眉去看太后,太后无奈道:“不过都是老毛病了,犯不着请太医。”
说话间,太后也看见了紧随着进来的人,她嘴角的笑顿时淡了下来。